那名亲兵却毫无惧色,犹如猛虎下山1般,狂呼猛吼,挥舞大刀在高大的骑兵丛中来回奔跑,或就地翻滚砍断马腿,或飞身纵起劈杀马背上的人……
这少年是谁?如此勇武过人!
李嗣源深深地记住了此人!
李存勖站在土山上,清晰地看见李嗣源率领的横冲都,犹如1道黑色的剑光,1往无前地刺入了金色和银色的敌阵之中。
目前梁军右翼尚有战力的只剩“赤马都”和“白马都”,由于这两都人马穿的都是金甲和银甲,与穿黑甲的晋军很好区分,所以李存勖在高处看得清清楚楚。
黑色的甲光所向披靡,1列列如黑色浪潮般勇往无前地推进,而金色和银色的光芒却越来越黯淡……
突然,大约有数十骑从敌阵中冲出来,仿佛从血池中浴血腾空的黑鹰。
当先1骑明光铠已经溅满暗红血迹,身上插满箭矢,头盔下的脸也被鲜血覆盖,最令人震骇的是——他的两边腋下居然各夹了1个梁军军官!
他径直纵马冲到李存勖所在土山下,将他生擒的两名军官扔到地上,跳下马背,对着站在坡顶的李存勖单膝半跪,抱拳高喊道:“嗣源为王爷生擒两员敌将而还!”
晋军中顿时响起山呼海啸的欢呼之声,3军将士气势高涨,喊声震天。
“大太保威武!”
“我军必胜!”
“我军必胜!”
……
“来人,将本王的玉狮子牵来给大太保!”李存勖大喝1声,双眸如初升朝阳般熠熠闪耀,“嗣源,你的坐骑受伤了,换乘我的马吧!”
“多谢王爷!”李嗣源翻身1跃,矫健地跨上李存勖的亲兵牵来的神骏白马,铠甲上依然插满箭矢,殷红的鲜血顺着甲片缝隙不住流淌,他却似浑若未觉,双腿1夹,疾风迅雷般驱马向战场飞驰而去。
目送李嗣源战神般勇悍绝伦的背影冲入漫天战火里,李存勖心中升起欣慰、钦佩,同时又夹杂嫉妒、酸楚的复杂情绪……
就在这时,有人奔上土山,惊慌失措地跪地禀报:“王爷,不好了,梁军分兵前去夺浮桥,浮桥快要守不住了!”
李存勖大惊失色,跳上1块山石往东北方向眺望,透过丛丛灌木的间隙,隐约可以看见野河方向,层层叠叠的兵甲正向桥上涌去,乌云般的箭雨笼罩了河面,不断有人从桥上坠落到河中……
负责守卫浮桥的是镇州和定州联军,这次李存勖正是为救镇定2州而来。镇定军以步兵为主,不像晋军以骑兵为主。
因此,李存勖命镇定军专门负责守桥。过了浮桥便是晋军大本营,如果让梁军抢下浮桥,那就危险了!
李存勖命人牵来1匹战马,跃上马背,大吼道:“阿3,率亲军列阵!本王亲自去救浮桥!”
他满眼都是兴奋嗜血的光芒——他终于也可以出阵了!他要比李嗣源更勇猛!
从李存勖所在的临时指挥中心到浮桥,需往东走,会经过周德威所在的左翼阵地。
就在李存勖奔驰如风地往浮桥赶去时,1个身如巨塔的彪形大汉猛地冲出来,1把拽住了李存勖的辔头,舌绽春雷:“王爷哪里去?!”
高速奔驰中的骏马被这股巨力拽住,发出高亢长嘶,上半身人立而起,差点将李存勖从马背掀下来。
幸而他骑术高超,赶紧夹紧双腿,伏身马鞍,怒喝道:“阳5,你作甚!本王要去救浮桥!”
周德威那张阎罗王般的黑脸凶神恶煞,1双虎目瞪得如同铜铃:“王爷是统帅,应该坐镇后方、指挥大军,岂能擅离!派人前去救浮桥即可!”
“你!”李存勖气急败坏,用力扯动马缰绳,却被周德威牢牢攥住,毫无办法,李存勖只得踩着马镫,直起身子往浮桥方向焦急眺望,“我看到‘王’字大旗,莫非是敌军主帅王景仁亲自来夺桥?”
他身边的夏鲁奇神色1动,道:“定是王彦章!”
“铁枪王彦章?!”李存勖的眼眸刹那间亮得如同熊熊火把。
他记得此人!去年晋州之战中,就是此人来援晋州,让李存勖吃了1个大败仗!
夏鲁奇突然在马背上躬身抱拳,热血澎湃的声音犹如金石撞击:“王爷,末将在梁朝时曾在王彦章手下,熟悉他的武功路数和作战方略,请让末将率兵去应战!”
李存勖摇摇头:“不,你熟悉梁军,得留在我身边,助我指挥全场。”
他1转头,扬声唤道:“阿3!”
“末将在!”李从珂1踹马腹上前,抱拳大声应道。
“你率亲军第1营前往救桥,务必生擒王彦章,本王欲得之为我所用!”李存勖两眼都是爱慕向往之光。
“末将领命!”李从珂洪声应命,1马当先,率领亲兵营向浮桥方向奔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