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姿有些懵懂，看向曹素秋。

素秋温厚地含笑道：“嗣源最是简省，这么些年，只纳过两个妾。可惜两位妹妹都福薄，已经故去好几年了。这两位妹妹在的时候，1位被称为2夫人，1位被称为3夫人。如今你来了，自然就是4夫人。”

清姿点点头，凄然1笑，看向那两个奴婢，道：“我新入府，日后1切要仰仗两位姐姐打点。”

两个侍女忙屈膝恭声道：“奴婢们1定尽心伺候夫人。”

又自我介绍道：“奴婢叫做小桃。”

“奴婢叫做萱儿。”

小桃，萱儿……

清姿暗想：大太保家的奴婢名字都这么简单，不像亚子哥哥的侍女，都有1个诗情画意的名字。

贴身伺候亚子哥哥的两个头等侍女，1个叫做“宝筝”，1个叫做“香屏”。

因为亚子哥哥曾填词“酒残香屏冷，花困宝筝闲。”

不仅仅是侍女的名字，大太保府里的1切比起王府都显得粗陋寒碜。

甚至让人难以相信这是河东上将、十3太保之首的府邸。

整个府邸从装潢到陈设都极尽简朴，既没有假山园林，也没有奢华的家什摆设。

整个第3进院落，被李嗣源改造成了巨大的习武场所，清姿估计这里原本是用来分隔前院和内院的1座花园。

她想到哥哥夏鲁奇曾经把夏府的荷塘改成跑马场，不由心情复杂地想：哥哥和大太保应该能成为好友，只可惜哥哥现在居然为朱贼效力……

练武场以北有1条东西走向的夹道，从夹道东北的垂花门进去便是内院。

清姿的西院是曹素秋所住寝院的跨院。正房分为3大间，分别是厅堂、卧室、暖阁，厅堂和卧室1门相隔，暖阁在厅堂后面。

清姿转头4顾，在自己的3大间正房里没有看见1本书。

刚才她在曹素秋的房里也没有看见1本书。

曹素秋似乎不识字，李嗣源好像也不怎么爱看书。

没有书卷的生活，是清姿无法想象的。

她想起刚到王府的那天，走进绾仙阁，看见李存勖专为她准备的书房和满满1书柜的书册，那种惊喜与感动。

亚子哥哥……

她连想都不敢想到他，1想到就是5脏俱焚的痛楚。

1直等到曹素秋走了，两个侍女也退下去了，她才放下没有刺绣的淡青色床帐，整个人无力地伏倒在床上，双手痉挛地抓着素缎床褥，痛彻心扉地哭了起来。

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哭声，怕惊动侍女们，只能拼命将脸埋进床褥，肩背痉挛般地抽搐着，直到素缎褥子被泪水浸洇成大团大团的深色水迹。

“夏氏乃罪妇，王府不能再容她，然而她外祖父，她娘亲，以及她本人，都对河东有功，望嗣源善待她……”

亚子哥哥这番话，像1把烧红的刀子反反复复地在她心上切割，整个胸口都是痛，连每1次呼吸都是火烧火燎的痛楚。

尽管，快到潞州那天她就已经知道，亚子哥哥不会再要她了。

如果说，她之前还抱有希望，亚子哥哥会派人接她回去，或者会派人去2太保那里拦住她。

可是到达潞州仍没有见到亚子哥哥派人来，她便知道，自己的希望都是奢望。

如果他真派人了，早该到了，早该追上她了。

他没有原谅她，对于他来说，子嗣比她更重要。

这原本也没有错，可是为何她还是傻傻地希望，他爱她超过白蝶为他怀的那个孩子……

甚至直到今天，大太保去王府见刘太妃，禀告将要纳她为妾1事时，她仍然抱着1线渺茫的希望，以为亚子哥哥会出来阻止，会把她再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