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姿的心泛起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李嗣源又往她碗里夹了1筷炙羊肉。
“我……我自己来吧……”清姿连忙说。
李嗣源将两盘较远的菜,往她那边推,清姿忙用筷子1拦:“不用麻烦,我能夹到!”
李嗣源看了看她坐的位置,表示怀疑:“当真?”
清姿坐在远离李嗣源的长凳另1端,要夹那两个菜,就得站起来伸长胳膊,的确十分不便。
她犹豫了1下,往李嗣源身边挪了挪,不知为何,脸上烧得厉害,她赶紧埋下头吃菜,让散落的鬓发遮住已经红起来的脸颊。
这时,矫健的脚步声响起,侍卫队长范延光快步来至桌前,在李嗣源身旁躬下身子:“大帅,那些人是为天福绸缎庄押送货物的……”
“天福绸缎庄……”李嗣源微微沉吟。
“那是杨夫人的绸缎庄……”清姿凑过去小声地说。
范延光朝她看了1眼,笑道:“夏姑娘说得没错,那些人便是这样说的。”
烛光下,他的笑容爽朗清澈,清姿认出他便是抓住自己的帷帽那个亲兵。
李嗣源神情倒没有太大变化:“原来是替嗣昭(2太保)家押货的……”随即问范延光道,“没有人伤及性命吧?”
“大帅放心,刚才冲进来时属下就叮嘱过弟兄们,切勿伤到对方要害,以免闹出人命。”范延光躬身道。
李嗣源点点头,赞赏地看了看范延光,吩咐道:“拿些银钱给掌柜,让他去请个郎中来给这些人治伤,把我的身份告诉他们,免得他们闹事。嗣昭那里,等我到了潞州自会跟他解释。”
“是,属下明白!”范延光应诺着退下去了。
“夏姑娘怎么知道天福绸缎庄是嗣昭家的?”范延光退下后,李嗣源夹了1块炸鱼干放进清姿碗里,问道。
清姿咬着下唇:“我去杨夫人家的绸缎庄订过婚服……”
李嗣源听到“婚服”,怕她想到和李存勖化为泡影的大婚会难过,正要岔开话题,却听清姿说道:“就是那天回王府时,遇到了大太保,当时你领了军令,准备去援救潞州……”
她的声音像1脉江南烟雨,婉转轻柔,带着梦幻般的迷离。
他听得心中1动,蓦地想起那天,他领了军令,策马掠过夕阳下热闹的街市,1乘停在道边的马车窗帘撩开,惊鸿1瞥间,他认出了她。
那张绝色的脸,即使隔着那么远,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依然1眼就看见了。
想到那1刻,他的心中忽然满是温柔,抬目向她看去。
她却飞快躲开了目光,低头夹了炸鱼干嚼着,很硬的炸鱼干,她用力地咬也咬不断,撕也撕不下来,扔回碗里似乎不妥,全部塞进嘴里,似乎有些太大块了……
该死的炸鱼……
好尴尬……
红晕慢慢升上了她如玉的面庞。
“哦,那天……”李嗣源赶紧转开目光,端起酒碗喝了1口,脸上虽没有特殊表情,唇际却带起1道极浅的上扬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