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周泽漆不再用马车,打算骑马南下,路上也没打算太赶,尽量在驿站落脚。
陈仓一路都很沉默,站在将军府大门口看着他上马,而后抱拳:“后会有期!”
周泽漆回礼:“后会有期!”
说完,折身策马扬长而去。
许青起从大门后出来,只看见一个远去的背影。
“你怎么出来了?”
“我来送送他。”
陈仓没说让她回去的话,他不是周泽漆,做不到那么体贴入微。
“你说他这一去,会回来的吧!”
许青起道:“不会!”
陈仓转脸看着她,不怎么高兴。
许青起道:“此去,他就是逍遥侯了,自然是要呆在洛都,没有旨意,怎么会再来雁门关呢?”
说完,转身朝将军府内走去。
周泽漆不会回来了,路一旦踏上去就身不由己,没有回头路可走。
而她自己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她是答应了周泽漆等他,但是等人,不一定非要在原地。
临近年关,整个洛都城原本都应该十分的热闹,不提那些插旗帜挂着新灯的商铺,就连街上来往的货郎都比寻常时候多很多。
但是今
年例外。
城门的守卫和卫尉府的人严守四门,但凡入城都要严格盘查,有任何可疑的人都会被抓起来丢进大牢里面。
百姓也都惶惶不可终日,洛都虽然繁华,但是近十年来皇权不断更替,城中的百姓过的日子实在太难了。
皇帝病重,皇权更替,朝野动荡。
布庄的白布麻布被抢购一空,都提前悄悄的准备起来。
据说皇帝快不行了,一旦殡天,那么举国行丧,自然满城素缟。
太子终究是太子,即便没有资格举行国丧,但是遗体还是从八方馆运回了宫,停留在大兴宫之后的上阳宫。
皇帝倒下去就再没能起来,已经有好些日子不曾早朝,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提起过年的事情。
徐延年跑了,白弘安就惨了,这会儿进了大牢。
即便他跟在皇帝身边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但是谋害皇帝是大罪,他不是主犯,但是却有从犯之嫌,谁让徐延年是他引荐的呢?
没有牵连家眷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至于他为什么要举荐徐延年,皇帝也清楚,无非就是朝臣之间的明争暗斗,白弘安棋差一招被人骗了。
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燕的江山还不稳固,他能挑大梁的儿子没了,剩下的几个,位置给哪一个他都不放心。
宁王倒是被放出来了,暂时负责主持太子的丧仪。
三公之位空缺,九卿就有些不安分,都盯着太尉那个位置。
然而皇帝却迟迟不发话
,反而让平王跟刘谦徐茂等人共同理事,态度不明。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皇帝就是要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将司徒瑾调回了宫里,整个大兴宫除了皇帝近身伺候的人只有司徒瑾能随意出入,其他人,不管是风头正盛的安王还是看似被打压的宁王,都见不到。
他就是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