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人尚且自顾不暇,哪能顾得了这么一个牲口。
天还没凉,漠北的寒风就跟刀子一样刮着。
几个人收集了些枯枝,好不容易才将篝火点起来。
“大胡子,你怎么样了?”
胡裴山这会儿疼的都快要麻木了,喘着气:“没事,死不了。”
周泽漆蹲下来:“我看看。”说着,伸手扯开了他身上的衣裳。
火光将这块地方照的亮堂堂的,胡裴山的腰和手臂都有刀伤,血不断的往外沁,后背那里被狼的獠牙洞穿,两个血窟窿。
腿上也有伤。
周泽漆从水囊里面取了些烈酒,随后又让空青将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用火烤烫。
“你忍着些。”
胡裴山道:“来吧!”只要还有口气在,没死就算是赚了,这点伤算什么。
想是这样想,但还是忍不住叫出声。寒风凛冽,却疼的他周身起汗。
包扎了伤口之
后,空青和辛知也给其他人处理好了伤。伤的最重的就是胡裴山,这会儿他已经没办法骑着马继续前行了。
周泽漆喊了许青起一声:“过来!”
许青起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走过去在他边上坐了下来,周泽漆抓住她的手,伸手将她外面的袍子扯了下来,浅色的里衣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冒犯了!”
许青起坐在那没动,只看着自己的脚下,由着他将衣领往下撤了撤,敷了止血的药在伤口上。
“其实问题不大,穿的厚,避开的也算及时,就皮肉伤而已。”皮肉伤,要不了命,所以上药不上药都无所谓。
周泽漆没回应,将她的衣裳重新捋好,袍子披在了她身上。
“累不累?”
许青起拨弄着篝火:“累,我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希望老天保佑,后半夜不要再遇到什么,让我们大家都能缓一缓。”
从进入漠北开始,哪怕之前在巴图鲁家投宿她都没敢睡一个踏实觉。
“后悔吗?”
许青起转脸看着他:“三公子何出此言?”
“当初横塘关夺回之后就离开的话,即便不是去相夫教子也能浪迹江湖逍遥自在。明明有得选择,怎么就傻乎乎的选了这么一条道走呢?”
许青起有些茫然,看着面前跳动的火苗:“我有时候也这么想过,但是很少时候。可不管怎样已经选择了,那自然是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许家人,从不走回头路!我从小习武,
起初为的是传承家中衣钵。最重要的是我爹就我一个孩子,他说这个世上女子尤为不易,总要有几分安身立命的本事才能不受欺负。他在的时候能给我遮风避雨,但是终究有一天我自己得长起来风雨不侵才行,毕竟他总是要走在我前面的。
后来我就想着,或许我还没能如他期望的那样长成一棵无惧风雨的参天大树,但是我也是可以试着为别人遮风挡雨的了。说个大不敬的话,其实我一点都不赞同四公子出兵的想法。虽然我痛恨北夷人,可主动发起战争企图以战养战,这种掠夺的形式与北夷人的举止何异?
但是回头又一想,与其一直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若是能以战止战,以部分人的鲜血换取北地百年安宁,让百姓得以喘息,能安居乐业,似乎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说完,看着周泽漆:“三公子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