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赶人也是丛也赶人。
副官已经不是当初的十八岁少年了,面对陈皮,他比从前更加稳重,再也不会轻而易举地跟陈皮吵起来。
百年的时间他除了容貌未变,其余都发生了变化。
陈皮眯了眯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张日山,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张日山的确跟从前那个张启山的跟屁虫不一样了。
可他是谁?
他是陈皮。
他从来不管前面拦路的人是谁。
他冷哼一声,驱逐之意溢于言表:“丛也不在,你还赖着不走?”
张日山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不解:
“陈四爷,我这不过是客人等待主人,怎么就成了赖着呢?”
这样无赖的语气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竟然一点儿也不惹人讨厌。
可见外貌的影响之大。
二月红将陈皮和张日山的你来我往看在眼底,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指腹。
果然,大家的道行都深了。
陈皮被张日山的厚脸皮恶心到了,死死地盯着张日山,冷笑连连:“是不是赖着,你自己心里清楚。”
“今天我是来解决事情的,可不是跟陈四爷你斗嘴的。”
张日山不想再跟陈皮无意义地争论下去。
陈皮根本不明白,眼下最要紧的问题是什么。
他们在这儿争风吃醋压根儿没用,丛也不回家,他们就是守着一栋空房子。
看了很久的戏,二月红终于登场了,他点点头,认可张日山的说法:
“私下怎么都可以,至少不要拿到了表面。”
他绕有深意的目光从陈皮身上划过,“不要让丛也感到为难。”
陈皮立即转移目标,盯着二月红,随后又紧盯着眼前这群男人:
“到底是谁让丛也感到为难了?”
“还不是你们这群对丛也有非分之想的畜生?”
陈皮的话惹得众人眉心直跳。
“徒弟不像徒弟,师父不像师父。”
陈皮咬牙切齿,盯着脚下的地面,他这话算是把二月红和解雨臣都给骂了进去。
一个师父对徒弟产生了念想,一个徒弟对师父产生了念想。
按照伦理,这两人都得被拉出去浸猪笼。
陈皮的手都快要把真皮沙发抠破了。
要不是怕影响到了丛也,他就把这群人都杀咯!
这话若是落到了从前的二月红耳中,能让二月红一年半载缓不过来,陷入了自我怀疑和厌弃的深渊。
可现在,这样的话已经无法再对二月红产生威胁。
因为他无比清楚,他离不开丛也,丛也同样离不开他。
他迷恋丛也,丛也同样依赖他。
他们两个人是互相缠绕的藤蔓,谁也不能脱离了谁而单独存在。
他也许曾经引诱过丛也,可当这引诱成功之后,便不能称之为引诱了,只能叫做爱情的前兆。
二月红甜蜜地想到,他反问看上去站在道德制高点的陈皮:
“你呢?”
“作为丛也的师兄,作为丛也唯一的哥哥和亲人,你难道不和我们一样吗?”
二月红欣赏着陈皮骤变的脸色,悠闲地添上一句话:
“不对,被丛也视为兄长的你,也许更卑鄙呢。”
陈皮脸色黑沉,他看向二月红的眼神算不上良善。
二月红虽然脸上依旧笑意温和,但是温和表象之下,透露出刺人的锋芒。
曾经的师徒,如今倒是看不出丝毫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