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缓缓抬起头。

他望着丛也：

“你是人吗？”

丛也：“不是。”

青年神情扭曲，眼中浮现出恐惧。

“骗你的。”

丛也补上。

丛也和青年的交流是俄语。

解雨臣听不懂，但是他能猜测微表情。

从青年的微表情里大致能猜到丛也在吓唬人。

笑意从他的眼睛里流淌出来。

丛也问他：“他们是你的同学吗？”

他指了指冷藏柜里被冻得面无血色的尸体。

青年站起来，瘦削的脊背发出了一阵颤抖，他不停地后退，眼泪和恐惧同时爬上他的脸。

人的极限不是一致的。

可以证明的是，眼前这个青年运气很好，坚持了这么多天。

剩下的人应该是在他们抵达之前，就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体征。

丛也将尸体烧掉，送他们往生。

“跟着我们吧，不然你可能会有危险。”

丛也跟眼前的青年说道。

青年看着他，眼中还是藏着恐惧：

“为什么我们不能立即出去？”

他的心里被折磨狠了，他就像出去见到阳光。

丛也看了一眼自己和解雨臣的穿着，只能用青年明白的方式跟他解释：

“我们是职业驱魔人，跟着我们是不会有危险的，我保证将你平安地送出去，但不是现在。”

青年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力，他怕被丛也在这里丢下，于是拽住了丛也的大衣衣角。

丛也没有阻止他。

他们离开了停尸间。

从住院部出去，又经过了走廊。

再次遇到了画在瓷砖墙壁上的笑脸。

笑脸注视着丛也一行人再次经过。

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回到医院大厅。

地面开始冒出了血水。

暗红色的水越积越多，快要将整个地面给覆盖。

丛也看了一眼身边的解雨臣。

果不其然，看到了解雨臣皱起的眉头和眼中出现的淡淡躁意。

“魔鬼！”

“魔鬼出现了！”

青年刚说了两句，丛也就封住了他的嘴。

青年仍然张牙舞爪，但却发不出声音。

他惊恐又焦急地看着丛也。

丛也朝着他做出了一个嘘的姿势。

“安静点儿。”

青年只能无限地靠近丛也。

他快要贴到丛也后背的时候，察觉到了身边的一道目光。

解雨臣看了一眼他。

明明眼中没有出现任何的情绪，但青年还是忍不住跟丛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解雨臣见他识相，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对待听话的人，他会更礼貌和更有同情心一些。

轮子滚动的咕噜咕噜声渐渐传来。

一个小推车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从血水之中滚出了两道红色的血迹。

高跟鞋轻敲地面。

穿着紧身的包臀裙的女人摇曳生姿地走来。

她头上戴着护士的帽子，手里戴着一次性手套，小推车上面还摆放着针管。

里面是黑色的不明液体。

“有客人来了。”

她容貌精致，像是电影画报里的女明星一样艳光四射。

但她身上同时弥漫着一股诡气。

那是正常人身上不会有的气质。

她妩媚地理了理耳边的发丝，舌尖轻轻地从嘴唇上划过：

“你们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或者是韩国人？”

“中国人。”

丛也回答她。

她忍不住发出笑声，眼神充满了侵略性：

“真是出色的皮囊，让人家都舍不得了。”

丛也笑了笑：

“你不用舍不得。”

“这不是你该做的选择题。”

“beдb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