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燕姿一看人们个顶个地都这么感兴趣,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她更加起劲儿地拼着命喊着:“大家快来看那,耍猴儿了,耍猴儿了,大马猴子,大泥猴子,不要钱,不要钱,不看白不看,白看谁不看那。”
她着么一喊,整个工地上的人们都放下手里的活儿,跑过来驻足观看,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不知谁喊了一声:“领导,你这是干啥呢?给大家做的是什么示范呀?我们可不干,宁可回家抱孩子,也不上这里扑腾。”
“英雄啊,当年不就是一个人跳进泥浆里,成了英雄了吗,领导也要成了英雄了。”
站在那里的李阳阳一看小头目摔在水泥浆里,就这么让肖燕姿调戏着,左爬不对,右爬也不对,就是有意不让他爬出来。
急忙跑上去,想把他拽起来。
站在一旁正在有意往错了指挥的肖燕姿,看见李阳阳要过去救水泥浆里的小头目,声嘶力竭地一声喊:“李阳阳,你给我住手——看你给我动,动我就把你也推进去——”
李阳阳那里能听她的话,几个大步走到小头目跟前,使出浑身力气往起一拽,还真的把他拽了起来。
哎呀我的妈呀,站起来的小头目,浑身上下淌着滴滴答答的水,脏了吧唧地没个人样,刚才那指手画脚的官儿做派全都无影无踪,成了一个瞎子。
他眼睛里迷着水泥浆,根本睁不开,就那么瞎着眼睛跟随着李阳阳一步一步地往好地方走着。
刚走到干净的地方,已经气得什么也不顾的肖燕姿冲上来,照着李阳阳牵着的小头目,又是一掌,再次把他推到水泥浆里。
我的天呀,肖燕姿你可真要了我的命了,小头目绝望地喊着。
上一次是趴下,脸朝下。
这一次肖燕姿是从他的前边下的手,把他一下子推个倒仰,脊梁骨实实在在摔在水泥浆里。
那一天也该着小头目晦气,摔下去正正好好身底下一个不大不小的砖头子放在那里。
这么大一堆水泥浆子,他哪儿还不行往下摔,偏偏就摔在那块砖头上,后脊梁不偏不倚拍上去,咯得他后腰都要断了。
对亏他年轻,骨头硬,要是一个年老的人,非摔个骨折不可。
疼得他唉呀妈呀地直叫唤,狼哭鬼嚎地喊着:“我的妈呀,我的妈呀——”
四周的工人们都傻了眼,觉得这个小头目再也起不来了,起来也的成了废物。
站在一旁的李阳阳狠狠地瞪了肖燕姿一眼,特别生气地说:“肖燕姿,把他摔坏了怎么办?你这还有完没完了?”
“没完了——”肖燕姿双手一叉腰,脖子一梗,脸上露出无限欢喜,伶牙俐齿地说,“这个坏小子我跟他就是没完了!只要他还也不改他那坏脾气,我就跟他折腾到底。”
李阳阳再也没瞅她,他一边问着,一边把小肖燕姿推出去。
然后,重新走到躺倒水泥浆里正在挣扎的小头目跟前,再一次伸出手来,不管脏不脏,伸出手去,毫不犹豫地把他拉起来。
小头目已经是浑身脏兮兮地,没个干净的地方,湿漉漉地,还睁不不开眼睛,就那么闭着眼睛瞎着。
李阳阳只好用手牵着他,指挥着他一步一步跟着他走。
肖燕姿在一旁讽刺着:“你这个领导怎么还没睁眼睛呢?”
还真有人随声附和了一句:“才下生的牛犊子都那样,你不懂。”
引来了一阵排山倒海的笑声。
“快,快给他去找兽医。”肖燕姿就有多关心似的,朝人们喊着,“可别成了瞎牛!”
“不怕。”一个民工下伙子回答着,“瞎牛更骚性,就留着它传种。”
“他那种谁要啊,贱懒馋滑让他占全了,外加满头满脑的坏点儿子,还能生出好崽来!”
小头目眼睛看不着,耳朵还都能听得见,干憋着气不知是谁说的。
气得他咬着牙不敢知声,心里剧烈地哆嗦着。
等他走到干净的地方,李阳阳伸手给他扒开眼睛——
呀!这几个大大的砂砾,就在他的眼睛里躺着呢。
还没等李阳阳给他拨去眼中的沙子,肖燕姿跑过来,一把把李阳阳拽开:“干什么干什么?”
“干什么?你不把他眼睛里的沙子拨出去,他还能走路吗?”李阳阳説。
“不能走路才好呢。”肖燕姿不肖一顾地说,“就让他那么瞎着,省着他挣开眼睛祸害好人。”
“去去去。”李阳阳一把她推开,又朝小头目走去,“对于他那种人,整他是整他,救他是救他,不能可一头来,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