挞拔达迩也不介意自己没有得到回应,重复着吩咐了一遍。
“你下去吧,本公主不需要服侍,只想一个人走一走。”
那侍卫此次没有再沉默,只是犹豫了半晌,终于开口缓缓道。
“院中藤蔓杂草丛生,娘娘一人前往,怕是会有危险,就算是为了小殿下着想,还请娘娘带上属下。”
挞拔达迩瞥了他一眼,一个异国公主,大病初愈又不受什么宠爱,很难不被这样关心的话打动,只是她仍旧倔强,冷冷的道。
“你喜欢跟,便跟着吧。”
她堂堂一个公主,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被一个乡野村夫,区区几句话就打动呢。
这样想着,挞拔达迩赌气一样,提着繁复的裙摆,径直向花园深处走去,没想到还真是应验了那个小侍卫说的话。
一声惨叫传开,挞拔达迩果然是没注意脚下,一条碧绿的藤蔓抱住了她,她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眼瞧着就要栽倒在地,还是肚子先着地的那种。
这声惨叫还没有间断,那小小的侍卫已经身子如鬼魅一般来到挞拔达迩面前,不过他并没有伸手将她扶正,而是任着她倒进自己的怀里。
原本料想中的冰冷坚硬得触感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让人心安的,微微带着弹性与温度的,坚硬。
挞拔达迩觉得自己的鼻子硌的生疼。
她人还没从别人身上爬起来,一声娇喝已经率先传出。
“放肆!”
那人挑挑眉,耸耸肩膀,一点也没有被吓到的样子。
“在下何处放肆了,还请言明。”
这人说话的声音一板一眼,端的是十二分的恪守规矩,可那眼中的笑意与溺宠像是要溺出来。
常年无法在燕行歌身上得到宠爱的挞拔达迩惧怕这种目光,更惧怕让自己的心动,她用力推开了这个男人,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丝的厌恶。
“我说过了,我们的那一夜,只是一个误会,麻烦你识相些,从今往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挞拔达迩将这些话一股脑的说出来,转身就想离开,速度之快让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是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不想去看那双伤情的眼睛。
然而她一个纵使平日里甚是刁蛮动不动就动鞭子的公主,哪里是一个武林高手的对手,那小侍卫只是身影一晃,人又闪到了挞拔达迩面前,死活不肯让路。
“你让开!难道你连主子的话都不听了吗!”挞拔达迩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像是害怕一不小心飚出个高音来引过来其它的什么人。
“你刚才说……”那侍卫微微沉吟,抬眼,一双并不出色却坚毅非常的双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说这孩子的父亲是太子殿下。”
一想到那个霁月清风嫡仙一般的人。在对比一下自己面前这个普普通通的汉子,挞拔达迩便愈发的瞧不上,冷笑道。
“本公主是太子侧妃,本公主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太子的,难不成还是你的?”
却没想到那人斩钉截铁的一口咬定。
“就是我的!”
挞拔达迩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脸上依旧强撑着冷笑,“你凭什么说是你的?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若这孩子真的是他的,便是公主与侍卫私通无疑了,到时候事情闹出来,两个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未曾想到这小小的侍卫并不受挞拔达迩得威胁,走近了两步,面色坚定道:“你分明还是处子之身,太子殿下没有碰过你,在那一夜之后,也没有。”
算算这个孩子来到的时间和月份,怎么算怎么像是自己的。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挞拔达迩已经开始扬起手恶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本公主说这个孩子是太子的就是太子的,你明不明白!”
这巴掌打的狠了些,侍卫微微的侧了侧脑袋,随后深深的看了挞拔达迩一眼,“我可以带你离开,我有能力保护你……和孩子。”
“不需要。”
挞拔达迩斩钉截铁的拒绝道,她看向这个小侍卫,目光中带着嘲讽。
“本公主不杀你,不过是一时仁慈,可怜你罢了,可你要记住,太阳,始终是天上的太阳,烂泥也始终是被人踩在脚底的烂泥,你不要妄图颠倒这一切!”
说着,她终于挺直着脊背离开了,徒留那个男子在原地,一脸若有所思。
“看来我是失败了。”
男子自言自语,话音刚落,从一旁的灌木丛钻出一个人来。
这个人显然从头到尾躲在暗处看好戏,这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这段时间刚刚养好伤的羽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