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满脸敬服之情,说道:“老前辈乃抗元英雄,天下汉人百姓对老前辈皆感激涕零,今日得见前辈,真是我苍鹰三生有幸。”
顷刻间,其余野兽发出凄厉惨叫,声入九天,饱含惊恐,随后它们慌忙逃窜,不多时便散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地屎·尿秽物。
李听雨叹道:“亏得你在,不然可真是一筹莫展。”当下找一处隐秘之地藏了,苍鹰将内力送入兰儿经脉中,他不懂传功之法,这内力不过逗留半柱香便会消散,必须时时补充,否则她又会昏迷不醒。如此折腾,他自己也累得够呛。好在他身子健壮,毅力惊人,恢复极快,倒也不以为苦。
苍鹰说道:“顾大哥,你这可就见外了,怎么是你们三人,不算上我苍鹰么?”
如此又等了一天,草原上不时有野兽来去,野鹿、野兔、野狗、狐狸、山猫、猎豹,乃至老虎,都在白天出现,一到夜间,便战战兢兢,飞速逃开,仿佛在害怕某种天敌一般。
他们急匆匆穿过山道,苍鹰一路嗅着气味儿,过不多时,香气变得愈发浓厚,走出山道,眼前出现了大片丛,登时香气扑鼻,充溢心肺。
众人又找了处歇息之地,朝阳升起,金光普照,透过树叶树枝,投下斑驳树影,即便这奴血山阴森可怖,此刻也显得宁静平和了些。
苍鹰没料到这奴血山如此麻烦,用力吸了吸鼻子,半点香味儿也闻不到。他搔了搔脑袋,说道:“我听人说过,若是山中有奇珍异宝,必有仙兽护卫,咱们在这儿等一会儿,说不定能见到野兽入山。咱们跟着野兽足迹,再不济也能走出来。”
吴陵心中感激,朝苍鹰抱拳答谢。他回思方才拼杀,对苍鹰的功夫也极为推崇,问道:“苍鹰老弟,你刚才与那色目人相斗,那一剑可当真潇洒利落。而那色目人的兵刃这等诡秘,若是换做老夫,要是反应稍慢,立时就给他杀了。”
女子走到野兽之中,目光在兽群中扫视。呆立片刻,朝一头夜枭勾了勾手指。那夜枭张开翅膀,老老实实的飞到她身边,她撑开夜枭鸟喙,朝其中看了看,又摘下夜枭羽毛,放在嘴里嚼了嚼,喜道:“十年便炼成了,好,好得很。”
苍鹰鼻中闻到一股异香,那香味儿清淡飘渺,摄人心魄,若有若无,令人魂牵梦绕,正是他曾经嗅到过的荼蘼山的香气。他喜形于色,说道:“就是这老虎,咱们要找的药,就得着落在这老虎身上。”
方才入林之前,尚能听到这林中有野兽咆哮,怪鸟凄唳,不知怎地,走了一个两个时辰,直到天亮,未见有野兽的踪迹,也未听见鸟兽长鸣。
谢章一听,登时笑容满面,摇手笑道:“苍老弟,你太抬举我啦。”
众人快手快脚,收拾妥当,离开那处草丛,复又钻入漆黑林间,穿过畸曲巨树,走走停停,朝奴血山峰前行。
因而军中将士,多有威风外号,比之江湖人士名头更响,单说那蒙古军中,便有“斧王”蒙哥,“血魔”古尔等等骇人外号。而南宋军中,也有互相抬举吹嘘之风。此乃两军攻心之道,苍鹰习以为常,丝毫不以为意。
吴陵长叹一声,说道:“那是民间胡乱谣传的,老夫的本事不过如此,苍老弟你瞧在眼里,是不是觉得名不副实?”
苍鹰笑道:“吴老,你也别客气啦。咱们都是身经百战的人,刀头舔血,乃是家常便饭,与那些一板一眼的江湖侠客们可大不一样。在战场上若是遇到奇招,便得当即应对,那可是生死一线之事,咱们对此熟门熟路,如同吃饭睡觉一般,如何会中了他的奸计?”
老顾见状,心生忧虑,说道:“李先生,你看这些野兽情状,这山里只怕真有什么妖兽,他们如何敢进山?我看咱们待在这儿也不是办法,你和兰儿留在此地,我们三人进山探探,一路留下记号,若是遇上危险,咱们三人也有脱身之道。”
吴陵点了点头,不复多言,但心中却知道,刚刚与那色目人交手,苍鹰反应神速,竟似有未卜先知之能。在敌人出招的同时,便已有破招之道,若非如此,怎能一招取胜?他临敌机智,心思巧妙,单单以此而论,哪怕是那些绝顶高手,也未必能胜得过他。
众人皆为勇猛英勇之人,那巨虎虽然诡异,但也不惧。当下跟着苍鹰,走上山道,追入山中。但见两旁高山耸立,古板阴沉,令人不寒而栗。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各自补了一个时辰的觉,见日头正高,林中平静,正是赶路的好时机。当即不再逗留,又骑马入林,朝那高山进发。林间道路坎坷,不时须得用利刃开路。因而走的极慢,走走歇歇,过了一天,终于走出树林,来到山脚平地之上。
苍鹰一转头,又对谢章说道:“谢大哥那一招戟法精妙之极,别说那鬼剑门的剑客剑法高明,就算他再练十年功夫,也一样被谢大哥一招杀了,根本不带还价的。”
苍鹰笑道:“老前辈何必自谦?须知宋朝民众之所以敬拜于你,并非是见你功夫如何了得,而是你那誓死不屈的气概,英勇就义的气节,单以此而论,老前辈足可称为当世大侠,何必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