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光君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对着窗外的狴犴神兽逗了起来。
牢官继续劝道:“您好歹写写,咱们也能有个交代。咱们又不能给您上刑具。”
崇光君将肉从窗户丢给了狴犴神兽,狴犴一张嘴吃了。
“上刑?可以啊,随便上。本君不知道供词怎么写,要不你写一份让本君抄抄。”崇光君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牢官愁眉苦脸道:“您这身子骨谁敢给您上刑啊。就是……您怎么杀的玉族人,为什么杀他们。好歹写上两句就行。”
“怎么杀的?要不本君杀一杀你,你自己体会一下就会写了。”崇光君又夹了一块肉扔给了外面的狴犴。
牢官祈求道:“君上……您就别难为小仙了。天帝命凌霄宝殿、雷部、兵部三部会审,谁也不来提审您,都推给小的一个卑微的牢官要供词,小的怎么办啊,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不对,八千岁的老母,下有……”
崇光君被牢官唠叨得不耐烦,“闭嘴!砸不了你的饭碗。供词的事自会有人替你操心。”
“啊?哦……”牢官似懂非懂,一头雾水,无奈放下了纸笔,又端起了饭碗,“要不您先吃点饭,有力气了再写。万一饿出个好歹,天帝非杀了小的一家老小不可。”
“干儿子你还吃不吃?”崇光君索性不搭理那牢官,夹着肉问外面的狴犴。
“不是,您都喂给它了,您吃什么啊!”牢官替崇光君着急。
“神仙不吃饭也饿不死。吃饭,可能被毒死,要不你先尝尝!”崇光君将肉塞到了牢官嘴里。
“呸!呸!”牢官吓得慌忙吐了肉。
崇光君见牢官的模样“噗嗤”一下笑了,“菜里有没有毒,你送来的还不知道吗。”
“小仙哪懂这些……您……给玉族下的那个毒不也是无色无味的吗……医仙药圣都验出来了……”牢官小声嘀咕。
“他们俩还不算太废物。”崇光君感叹道。
“人证物证确凿,您要实在不想动笔,要不您口述,下官来写,您签字画押。”
“纸笔留下,去给本君研上墨,明日一早来拿。”崇光君道。
牢官喜出望外,留下纸笔研得了墨退了出去。
崇光君一身的伤又被缚龙锁镇压着仙力,缓缓起身下了床,吃力地扶着墙壁和桌案来到了书桌前坐下。提笔在空白的纸上签了自己的名讳,朱砂按了手印,将空白供状丢在了一旁。
接着咬破食指将血滴进墨里,铺开一张新纸提笔刷刷点点给鸿钧老祖写了一封信,信罢完上面的字消失了。
崇光君浅浅一笑,在仙力尽缚的天牢里,果然只有长生大帝的愿力随心所欲最强大。
再铺开一张纸,想给春生写,一只笔悬在半空却不知从何写起……
是从琅琊城的雪中买炭写起,还是从潇湘夜雨赠她雨伞写起……
是从玄墨捧着一包芙蓉糕在大雪中埋头哭泣写起,还是从云上呆呆地站在廊上看她掉落了满地的糕,眼睁睁看着却吃不得写起……
是从和她在雪林中打猎写起,还是从和她在乱葬岗练剑写起……
是从他替她挡了一剑写起,还是从看到她吊在树上写起……
是从琅琊城自焚的大火写起,还是从天绝阵忍痛变走了伞,魂归天界写起……
一滴血滴在了纸上,一滴泪也滴在纸上将血染了开……
那殷红是寒冬的唯一暖色,也是她嫁衣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