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既然已经挑明了,陈义和也恢复了常态,说话也正常了:“我们参加国民革命,是要打倒军阀,打倒外国人,现在你看,军阀还没有打倒,外国人还没有被赶出去,就开始分地主的地,分资本家的厂,对别个又打又斗,我不是说不能斗,不能分,他如果是坏人就是要分,可是难道有钱就是坏人,那哪个还敢有钱,都不敢有钱,这个社会搞得好吗?”
陈义和说的话,其实也是洪戈文1直都很不理解的,但是他必须无条件服从组织,理解要服从,不理解也要服从。
他尽量以自己掌握的理论劝说:“工人和农民1无所有,工人没有工具,农民没有土地,他们只能出卖劳动,被迫为地主和资本家干活,受地主资本家剥削,这对他们不公平,我们要带领他们翻身做主人,把土地和生产工具分给他们,让他们不受剥削,每个人都能享受耕者有其田,当然,勤劳致富的地主和资本家不应该被打倒,要打倒的是土豪劣绅和官僚资本家。”
陈义和说:“我不懂资本家,就说地主嘛。就算把地主的土地平均分配给穷人了,总有懒人和勤快人嘛,懒人还会卖土地,勤快人又会买土地,那不是又有地主和佃农了?又有富人和穷人了,那又要没收富人的土地分给穷人?”
陈义和的话让洪戈文1时无话应对,他相信组织这么做1定有道理,只是自己的理论水平实在有限,便问:“老炎,你就是因为这个要离开?”
“是,也不是,就是感觉这样的仗打得没得意思,我们到底打哪个?为啥子要打?稀里糊涂把命蹉跎了,我不太甘心,我们以后到地下见到莽子。莽子说他是为国民革命而死,我们咋个说?”
“唉,你既然和李昌都定了,我也不拦你们,你们回4川有啥打算?”
“有啥子打算嘛,我和昌娃儿除了当兵,还会做啥子。”
“那你回4川当兵又是为啥子?”
“保境安民,往年4川的军阀现在也是国民革命军了,既然都国民革命了,哪个能做到保境安民我就投哪个,我和李昌坚决不会去打抢地盘的内仗。”
洪戈文叹口气:“看来你考虑得很成熟了,我也不说啥子,你们打算啥时候走。”
“还不是要和你商量嘛。”
“最近形势不是太好,川军的杨生才被打退,到4川的水路随时可能停,你们要走就尽快,而且要秘密,传出去你们不但走不脱,我也没法和师长交待。”
“你放心,我晓得。”
“今晚我在大中华给你和昌娃儿饯行,你们先去,我后到,明天你们照常工作,晚上你们悄悄离开,赶上第3天的船回4川。”
“好,1切都听你的,只是,我们两个这样走了,你咋个向师里交代呢?”
“我自有办法,你们放心嘛。”
黄昏,洪戈文骑着他那匹精力旺盛的枣红马出了团部驻地往大中华去。
中午得到陈义和和李昌要走的请求,洪戈文虽然答应了,但是他的心情1直很坏。这两人是他从军以来的心腹,陈义和算是良师益友,为他从1个战场小白能有现在出了不少力。李昌也是他不可多得的依靠,可是这时两人突然要离开,他事先却没有看出1丝预兆。
为什么呢?
洪戈文不怀疑陈,李2人对自己的情义和忠诚,他想也许是自己对朋友兄弟沟通和关心不够,他并不十分了解他们的心里,以至于自己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