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楼有十几张餐桌,经营高档名菜,价格也较高,平日里也是每日人满为患,上2楼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他们吃饭喝酒也显得文雅。唯1不安分的是他们的酒,那酒香透过2楼窗户飘到了大街上,让大街上好远的行人都能闻到。
但今天,有着十几张餐桌的2楼只有3桌客人,显得空荡而冷清。
靠窗的1张8仙桌已经摆好了碗筷,东南西北1共4副碗筷,还有4套盖碗。郑克来到这张8仙桌的东边位置坐下,他伸手示意洪戈文坐在他的对面,对店小2打了1个响指:“上菜。”然后对洪戈文说:“我已经点好了。”
店小2揭开4套盖碗,洪戈文看茶碗里面已经放了深绿色的茶叶,小2用水壶为4只茶碗都掺了水。
郑克说:“你是4川人,我是湖南人,大家都喜欢喝茶,今天喝你家乡的蒙顶甘露,你尝尝,味道如何。”
洪戈文看着茶碗中黄绿色的茶汤,心里1动,他以3把半香的手势端起茶碗闻了1闻,稍稍抿了抿,享受地叹了1声:“好茶,地道。”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就不喝酒了,今天就以茶代酒,你我,还有孙聪,周范2位兄弟,我们好好说说话。”
看郑克的反应,洪戈文知道他不是袍哥,便端起茶碗正色说:“老营长,你不日就要北伐了,可惜我不能成行,借今天的茶,我要和孙,周两位大哥祝你鞭敲金蹬响,齐唱凯歌还。”
郑克说:“我的事情后面再说,我们先敬孙,周2位老弟,他们死得冤,我有责任,我对不起他们。”说着郑克的眼圈红了。
洪戈文说:“老营长不要自责,战场上刀枪无情,武昌城下我们牺牲了多少人,要追究上级的责任又怎么追究得完,革命就有牺牲,好在他们的牺牲都是有意义的,现在军阀和帝国主义还没有消灭,革命还没有成功,你我2人虽然现在还活着,可是天知道我们能否看到将来的新中国呢?”
洪戈文这么说其实是安慰郑克,因为他心底里面还是认为4营的损失,身为营长的郑克负有几乎百分之百的责任,如果他没有麻痹大意睡大觉,那样悲惨的后果就不会发生。白刃战本是北伐军所长,没想到1个营的北伐军却在沉睡中死在敌人的白刃下。
更让洪戈文心里无法容忍的,麾下那么多军官士兵都死了,而身为最高长官的郑克却活着,这其实是军人的耻辱,而郑克却理所当然地扛着这个耻辱。
但此时洪戈文不能在郑克面前表现出来,他看得出来,这是郑克心里的包袱。
如果不是参谋长拦着,郑克就被团长毙了,但是他还是免不了被团长狠狠地骂了1顿,他的4营被取消了番号,他本人被调到团部担任团副,他每天看着团长对他的阴沉的脸,战战兢兢度日如年。
好在北伐军攻克武昌后队5急速扩大,所有部队都进行了扩编,郑克没有去独立团改编的73团,也没有留在第24师,而是去了另外1个新收编的师担任参谋长。
这1切洪戈文都不能提,他只能为郑克抚平伤疤而不能揭开伤疤,毕竟郑克对他还是很够意思的。
洪戈文说着举起茶碗:“来,老营长,我们就先敬2位大哥。”
两人拿着茶碗和北面的茶碗碰了1下,郑克说:“唉,孙老弟,老哥我对不起你。”洪戈文说:“学长,今天我就兑现在武昌城下的承诺,请你,周哥,还有老营长上馆子了。”
接着两人又将手中茶碗和南面的茶碗碰了1下,郑克又说:“周老弟,你在天之灵,要原谅兄弟啊。”洪戈文说:“周哥,今天聚后,你和孙大哥1路走好。你们两个始终是我的大哥,希望你们两个的在天之灵,保佑我和老营长能看到国民革命成功的1天。”
说完,两人将各自碗中的茶喝尽。
这是,店小儿送来了菜。洪戈文见是1条红烧昌鱼,1盘红烧猪蹄,1盆全鸡,1只全鸭,还有1盘素菜。他心中很欢喜,都是解馋的。
洪戈文正要提起水壶为郑克掺茶,被郑克1把按住:“我来。”洪戈文说:“老营长,怎么能你来。”
郑克说:“听我的,我有话说。”洪戈文这才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