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还是后来戒了?”
郭涛呼呼喘着粗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有这么多?”郭涛大吃一惊,“看来我也该打辞职报告了。”
“出来遛弯,看到你屋里灯亮着,就上来了。审计结果是什么情况?”
“老郭,我不想先谈责任。至少不是现在。我想,责任还是交给上级来认定吧。我们要做的,是努力减少和挽回国有资产的流失。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就是带领公司走出困境。这才是我们的职责。搞好红星,关键在我们这个班子,最关键的是我们仨,你,老赵,还有我。现在我感觉到很困惑,老赵似乎毫无斗志,你呢,更关注红星腐败问题,本来这没有错,你还兼着纪委书记嘛。郭涛同志,我一直想跟你谈谈心,你说过红星的稳定是当务之急,其本意是想把反腐深入下去呢,还是暂时放缓追究?让涉嫌杨宋案的两级领导安下心来?”
自陶唐上任,郭涛还是第一次来陶唐这个临时性的“窝”。这是一个豪华套间,外间是会客室兼书房,跟宋悦在的时候布置有所不同,家具也换了,原先是黑色的皮沙发,现在则换了套浅棕色的。
郭涛是晚上九点半来小招的,当时总会计师韩志勇在。看到郭涛过来,韩志勇便起身告辞了,他对郭涛说,“我是向陶总汇报审计结果的,郭主席来肯定要要事,我就不打扰了二位领导了。”
“破次例吧,没那么邪乎。咱们这个年龄睡眠不好的,要么是体质太弱,要么是心理压力太大。我晚上常喝咖啡,从来没有失眠的现象。”
“行。我尽快组织。”
“因为抽过,所以理解烟民的感觉。”陶唐把茶杯往郭涛跟前推了推,“正想着找你聊聊呢,心有灵犀啊。”
“我们想到一起了!”郭涛对公款吃喝一向深恶痛绝,他在这方面是过的硬的,班子成员中,他的业务招待费是最少的,所以他立即响应,“陶总,有您的支持就好办了。过去总是说招待也是生产力,简直胡说八道。但一把手那样,我们能怎么办?我在会上提了,没人响应。”
“您好像不吸烟?”陶唐看郭涛把玩着茶几上的烟盒。
“这怎么可以?审计部怎么可以和财务部合流一处?这不是猫鼠同笼吗?”陶唐诧异道。心里不免升起了对郭涛的鄙视。
“你这样讲是不合适的。第一,我不能组织对你的调查;第二,红星公司需要的是尽职尽责的监事会主席和纪委书记,不是急于撇清自己的人。”陶唐毫不客气。
郭涛揉了揉面颊,“你批评的是。是我过于爱惜羽毛了。”
陶唐讲的很诚恳,至少郭涛听上去有这样的感觉,“陶总,您这样讲,我很感动,也很惭愧……您说的对,我完全赞成。”
陶唐的本职是董事长,是红星这一大摊子国有资产的最高监管人,他这么说郭涛,还真占着理。
“估计不下八个亿!”
陶唐微笑着,“我有个基本判断,在目前的产品结构下,公司规模不搞到100个亿是绝对不行的,资金紧张状况不能得到缓解,员工的薪酬福利不能得到保证,新产品、新市场的开拓都会受制于资金问题,结果就是把我们仨彻底陷入事务性泥淖,彻底做了维持会长……所以,任何问题都不能冲击这个大目标,我认为这就是红星最大的政治!我再说的明白些,就算某个班子成员存在严重的违纪问题,假如他牵涉到经营目标的完成,我们也要先放一放,即使对冯世钊同志,我也是这个态度。当然,这个话不能公开讲,只能对你,对赵书记说说。”
这是很诛心的话。
“这么晚打扰你,没影响你休息吧?”郭涛在沙发上坐下来,“别麻烦了,晚上我不喝茶。”他对为他沏茶的陶唐说。
“辩证法的伟大之处在于,看问题从来不能单面看。”陶唐笑笑,“任何问题都不能绝对化,对吧?如果就有人不顾大局,视党纪国法和公司的制度为无物,那我们也没有办法,该查就查,该撤就撤。其实,离了谁也行,没什么了不起。我这人从来不信邪,过去盛东有个副总牛逼的很,总觉得离了他不行,结果呢,嘿嘿,俗话说的好,死了张屠户,不吃带毛猪。工作不仅没受到影响,搞得反而更好了……郭主席,我想和你谈的是干部管理问题,前几天我在会上讲了,算是出了个题目,我跟书记也谈了,总的感觉是我们厂干部的作风存在很大问题,这次调查问卷也集中反映了,你抽空一定要看看那些卷子……干部作风如何转变?大而化之地抓怕是不行。中央提出八项规定和整顿四风就很具体,我们不要等总部了,可以先试着动起来,我想这样做总不会犯错误或者走弯路吧……党委和纪委在中央的总要求下要出台一些有针对性的、具体的、操作性强的规定,搞上那么几条或者十几条,对两级班子做出刚性约束,不仅要管八小时以内,还要管八小时以外……我注意到,招待所一天到晚饭局不断,究竟有没有不该吃的?不好说。职工最烦这个了,不妨就从这方面入手,强制性地制定那么几条,让职工看到我们的诚意和变化,从而提振职工对班子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