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来就是我们的钱……总部就是会做人，你看，连你这个书记大人都感恩戴德。”

这次回答的是左云——一个挨着吕绮坐在最后排、很男性化的女士，“陶总，去年实际完成的东湖产值是11个亿。”

“昨天晚上东湖的唐一昆董事长给我打了个电话，希望我去他那里谈谈合作问题。唐总是我中学同学，上周六在一起吃了顿饭。我跟他提起合作之事，他同意加强合作。昨天下午正好向生产部了解了与东湖机械、东湖矿业产品配套的情况，感觉到双方是有合作前景的，特别是矿山机械方面潜力很大。我准备带营销、生产、计划、研究所等单位的一把手去。”

林福乐站起来，恰好车子拐弯，把他又晃得坐下了，陶唐笑笑，“林科长是吧？坐着说吧。”

“我们回去研究，调集力量，争取按时完成。”李蒙说道。

李珞轻咳一声，“主要是因为价格。东湖方面提出了降价的要求，最多的降幅高达10%，财务部测算承受不住，所以拖着没办。”

“那就这样？我这就动身。家里的事就交给老哥了。”

“当然可以。对了，通知李总和江总也去。”

“常文海向我汇报了情况。确实可惜了。我准备发动各支部进行一次捐款，工会也拿出一点钱，聊补心意吧。”

“您请坐。赵书记，我从来都认为，国企与追求利润为唯一目标的私企是不同的。在红星发生这样的惨事，我们是有责任的。”

“李所长，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按时完成新品制作，可以吗？”

“你批评的是。”赵庆民点点头。心说总部真是搞错了，应该让这家伙来坐自己的椅子的。看看他来厂抓的工作吧，除了那次总经理办公会安排处理了几件无关要旨的事情，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党群口了。李珞？李珞肯定要笑翻天了。当初宋悦来是从抓财权入手的，他倒好，跟自己打起擂台了。

“我马上安排。”张兴武转身便走。

“哦。刚才说有三个多亿的合同未能谈定，什么原因？”

“基本都在控制中。”

她看左云闭了眼休息，拿出手机，再次找到了陶唐的短信，那首鹧鸪天她是看得懂的，勉强也算是卯上了她给他的小山词，美丽的女子歌声动听，体态妖娆，这样的佳人劝酒，何妨一醉？酒阑人散，酒劲未消，她的歌声仍在耳边萦绕。夜色多么宁静美好，碧云天幕，我还想着她的容貌。可她却像巫山神女虚无缥缈。我这做着春梦的人啊，礼法且自全抛，快踏着杨，去把心上人寻找。

“太好了。”赵庆民笑笑，“陶总，你来了就是不一样了。”

“考斯特可以吗？”

“有两种，不，是三种新品肯定要延期了……”任林伟察觉到了陶唐的不满意。

“简单些。”陶唐提醒道。

赵庆民当书记已经第六个年头了，却记不得自己有过与一把手讨论过此类问题。他上午就得到了那个消息，也听说了陶唐去了二号院，昨天下班前又听到陶唐闯入马光明的例会放炮，因为陶唐没有跟他通气，因为陶唐没有叫他这个党委书记一同出场，他没有露面。晚上想了很久，又觉得不妥，所以一早来弥补。他不是同情那个自杀身亡的青工，而是不愿意因一件小事与陶唐产生裂痕。他已经五十七岁了，整整大了陶唐十四岁，力争再干一届安然退休是他的最高理想。

坐在陶唐后一排的李珞欠了欠身，“大原则还要陶总来定。我们按陶总确定的调子办就是。”

“这样好。钱够吗？”

“哦。”赵庆民心道，你是一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过去宋悦出门，从来不跟自己打招呼的。

“为什么？”

“可以。但捐款一定要自愿。是不是把范围缩小在两级班子？您来斟酌。我考虑的是如何避免此事的再次发生。那是个很好的职工，几方面的反映都不错，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但被生活的困难压倒了。这不应该，很不应该。”

“这是好事啊。东湖矿业是平泉最大的矿业集团，市里一半的煤矿都被东湖买去了，牛气的很。唐总跟你有这层关系再好没有了，这是好事。”

“确实。常文海安排保卫部了解了，那个女人的弟弟证实他是误会。”

“他们的市场也在萎缩。”李珞直接封死了其他人的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