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唐一昆打圈，“很久没这样尽兴了。同学们，我有个提议，白酒呢，这是最后一瓶了。咱们进度慢点，不然就浪费一桌好菜了。饭后咱们换个地方好好聊聊。”

“红星的情况我知道一些。老陶，红星需要一次浴火重生。这个机会就在眼前，市里确定的新城建设方案基本获得省里的认可，我正好分管这块，我俩为什么不合作一把？搞好了，一下子就将红星的历史包袱全部甩掉了，这可比搞什么产品开发市场拓展见效快的多。”

“不行。”唐一昆立即拒绝了。

那次吕绮把宋悦喝翻了。宋悦最后是被秘书搀回宾馆的。分管项目的段辉早已不省人事，而吕绮竟然一如平时，没有丝毫的失态，步履稳健地回了家。

“见外了不是？改日到我家里来，我们小范围聚聚。”

“刚才已经说了，只谈友情，不谈公事。你犯规了，罚酒。”陶唐脸色不改，“酒令大于军令，规矩就是用来执行的。”

“唱歌去吧，老唐这里有平泉最好的k厅，音响效果绝对一流。”顾眉君说。

“不行不行，一杯可不行。百年才修得同船渡，同桌一回，至少要比同船渡强。”周鸿友听见了陶唐的话，哈哈大笑，“大家说是不是？”

唐一昆问周鸿友，“非走不可？”

“是啊。”

“不知道……总要先生存而后发展。别看我是在红星长大的，但对其了解极为肤浅，真的说不好。”

“不，有你这句话，我就很感谢了。”

换上来的酒杯式样古朴，每杯足以容纳三钱。

“是吗？你怎么不早说？不够意思。不过，我是硬伤身体不伤感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听出了周鸿友的言外之意，陶唐是有来头的，不然市里主要领导不会为央企一把手接风。

“我知道。今天不想谈这些……”陶唐的目光与吕绮相碰，立即躲开了。

韩瑞林一直注意着顾眉君，在她挑战周鸿友的时候，凑过去跟孙敦全说，“现在我才知道，当领导真的需要素质。”

吕绮把注意力从陶唐身上移开，看着风姿绰约的会所女经理逐一向客人敬酒，期间她一口菜未吃，到自己这里收尾时已经足足喝下去半斤了。

“那好，到时候我去看望二老。夫人和孩子呢？也跟你回来？那天在市府招待所没方便问。”

“看你说的……”周鸿友亲自为祁萍倒了酒，俩人碰杯，各自干了。

“嘿，你可真会绕。不过，既然你自罚三杯，我们就不说你犯规了。这样，我陪一杯吧。”周鸿友站起来，“互相帮助。哈哈。”

“谢谢陶总，我敬你。”韩瑞林赶紧站起身。

“那是那是。”唐一昆点头，“说的没错。至少三杯。”

“赶紧吧，再说你又要挨罚了。”孙敦全提醒道。

“我认罚，认罚。不过，以后还要陶总多指点。”韩瑞林结结巴巴地说。

在细腰口杯中连倒了三杯，“先干为敬。”陶唐干了杯中酒，又为自己斟满，“以后还要多帮助我。”

“老唐，我相信这样称呼你的已经不多了，是不是很新鲜？老唐啊，你能不能抽空给我讲讲你的创业史？我很感兴趣，真的。特别是你第一桶金是如何淘来的，这个最关键。”

周鸿友笑眯眯地看着俩人拼酒。等俩人喝过后对顾眉君说，“顾班长，今儿你怕是要栽。前几天王书记和上官市长为陶唐接风，我可见识过他的酒量。”

“欢迎陶总经常来会所指导工作。”祁萍一饮而尽，不等唐一昆开口，祁萍来到周鸿友跟前，“周市长，给小祁个面子吧？”

发达了的儿子不会将亲人留在一个效益日下的企业的，陶唐并不意外，“他们在滨江跟着我，一直要回来，毕竟在这儿生活了大半辈子了，过一段时间我会接他们回来。”

祁萍接着来到顾眉君跟前，“顾总，咱俩不是第一次了，您可有时间没来了。”

众人轰然叫好。

“谢谢祁经理……”陶唐礼貌地与祁萍碰了下杯子。

陶唐转向吕绮，把椅子往过挪了挪，“听那首《同桌的你》，总能想起你来。借老唐的酒，敬昔日的同桌一杯。愿你青春永驻，事事遂意。”

“你吃点菜……”吕绮关心道。

“够爽快，吕绮都这样表态了，换个大杯吧。”唐一昆拍拍手，立即有服务员进来，“拿大杯来。”

孙敦全以及吕绮韩瑞林自然不会驳陶唐的面子。在众人的注视下，陶唐先干两杯，第三杯共同喝了。

“你漏掉了一个……”见祁萍含笑走来，吕绮站起身。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吕绮自恃自己完全可以把持的住。没错，自己曾悄悄喜欢过他，但那不过是少女做的一个彩色的梦而已，说出来不会有什么后果，却让自己了却一桩心事。

孙敦全双眉一挑，“若是你是他们，早就练出来了。而且，好酒难醉人。”

“还是算了吧。说个身份敏感是自大了。但官身不由自己真是实情。你在央企，肯定能理解我的难处。”

“你写这个干吗？”

今天自然是她心目中的特殊情况。她有很多话要问陶唐，特别是那天在她办公室彼此简单叙述了各自的生活后尤其强烈。她很想知道陶唐的夫人去世的“故事”，这几年他是怎么过来的，他还年轻，才四十三岁，对于今后的生活有什么打算？她甚至有一种冲动，想告诉他自己一直没忘记他，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她掐灭了，如果陶唐不是以红星一把手回来，哪怕他穷困潦倒，她也可以“择机”倾述自己的深藏二十余年的心事。但现在不行了，她不想让他有误会，认为自己是有所企图。

“还不如来厂里呢，也算对我的支持。”

冯世钊此行颇受省里重视，平泉的事毕，市长上官宏陪其去了省会北安。周鸿友没有陪同前往省城，但根据他得到的消息，同为候补中委的邢省长会见了冯世钊，双方顺利达成了所谓的战略合作协议。省电视一台在次日《g省新闻》第二条播出，“……我省与中国辉煌机械工业集团公司达成战略合作协议，双方将在一系列领域加强合作……”但就辉煌集团而言，其在北安的企业无论从规模还是影响力都不如地处平泉的红星公司。

“红星家大业大，历史包袱尤为沉重，一般的脱困手段很难见效，你得另辟蹊径。”

“你了解这个作甚？”唐一昆立即警惕起来。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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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关心别人是如何创业的，就我所知，也没人会向一个无关的人讲诉自己的过去。”唐一昆目光冷峻。

“那你给我介绍一个？物以类聚嘛，总有愿意把自己最得意一笔展示出来的富豪吧？”

“老唐啊，我想请你帮个忙。”

“唔，是不是有些不舒服？”陶唐见吕绮已红晕满面，更显得艳丽无俦。

“也对。我们这种人，就像无根的飘萍，下一站还不知在哪里，他们不回来是对的。没时间了，我得赶回去开会了。”周鸿友看看表，起身与吕绮、韩瑞林、孙敦全、顾眉君握手道别，“各位慢用，完事后让老唐安排好好轻松轻松，周末了，别急着回家。”

“我是卖字为生的。你估计不会真正理解，我想写一本创业的书，想以你为原型。放心，我在我的设想中，你就是现代版的鲤鱼跳龙门，除了事业扩张外，所有个人家庭、情感上的故事都与你无关。完全是虚构。”

“罚酒！”陶唐笑着说，“你违反周鸿友的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