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犹豫了一会儿才问到:“那、那些欺辱过我的人,算欠了我的吗?”
林微瑜愣了一会儿才笑道:“当然算了。”牛郎啊牛郎,是我小瞧了你,原以为你会对那些村民于心不忍,倒是没想到你是想赶紧杀绝啊,看来这段时间,牛郎是恨透了所有人了。
“织女,织女,我希望他们能把欠我的,都还给我!”牛郎虔诚地跪倒在地,匍匐着说出了他的心愿,若不是织女远在银河的另一端,他怕是要亲吻她的脚尖才好。
“如你所愿。”林微瑜含笑点头。
仙子施法,债清因果,牛郎身上所有的因果报应都将强制性地生效。
不一会儿,牛郎就听见了远处传来的鹊鸟叫声,它们声音清脆尖利,好像是在惊叫又好像是在哀叹,但却都不约而同地朝牛郎的方向飞来。
就好像冥冥之中,他们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了。
鹊鸟豆大的眼睛里闪着人性的光,或愤怒或恐慌或茫然
,它们齐齐瞪了牛郎一眼,似乎知道是谁搞的鬼,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与其他鹊鸟配合起来,搭建成了一座鹊桥。
牛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光是想想这些鸟是人变的就足以让人不寒而栗了。
只是眼下他也没办法了,事已至此,反正都是他们欠他的,他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思及此,牛郎便收敛了其它的想法,欢欢喜喜地踏上了鹊桥,朝着织女走去。
鹊桥虽由鹊鸟组成,走起来却还是挺稳当的,牛郎松了口气,看着越来越近的彼岸,他激动得面红耳热。
可是很快,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那鹊桥竟然短了一大截!
“织女,娘子,这、这是怎么回事?”牛郎看着那距离,茫然又无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只要再多两只鹊鸟,他就能过去了,可偏偏是差那么一点,他跳不过去,也跨不过去……
林微瑜笑着叹了口气:“这就是因果吧,牛郎,这就是你的命,我能做的都做了,看来你没有成仙的命。”
“不可能,不可能的!织女,你再想想办法,你是不是还有人没算上?对,你肯定还有人没算上!牛家村里的人、钱庄老板那一伙人,还有,还有……还有那些姬妾,他们都对不起我!他们都欠我的!”牛郎看了看鹊鸟的数量,斩钉截铁地说道。
林微瑜摇了摇头:“不是的,牛郎,牛家村刘大夫和当归不欠你
的,他们甚至有恩于你,姬妾们也不欠你的,她们的因果与我有关。”
林微瑜话音刚落,鹊桥就散了,牛郎惨叫着掉进了深不见底的银河之中。
他在星河中翻滚,鼻涕眼泪和呕吐物层出不穷,直到他艰难地摸到岸上才松了一口气,但让他失望的是,他又回到了他所在的岸边。
既然他能够从银河里爬上来,那是不是说明他也可以游过银河去找织女呢?
但是想起在银河里翻滚的感觉,他又迟疑了,那种感觉比溺水还要难受,导致他的身体到现在还有后遗症。
可是,他总不能甘心在这里老死吧?鹊桥帮不了他,完全就是一个鸡肋,但牛郎却也并不后悔做出那样的决定,毕竟他就是要他们把欠他的都还回来。
既然鹊桥无用,那他就只有横渡银河这一个选择了。
牛郎坐在地上缓了缓,咬咬牙一头扎进了银河之中,熟悉的窒息感再次袭来,他只能凭借本能朝对岸游去,但很快又再次失去了意识,等他醒过来时就发现他回到了来时的岸上。
牛郎红了眼,明明还差一点就成功了的!
他就像是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不顾身体的痛苦再次跳进了银河,满心以为这一次一定能够获得成功。
林微瑜站在对岸看着,脸上带着浅淡冷漠的笑容。
她知道,牛郎是永远不可能跨越银河的,因为,那是他的因果。
他欠她的,而她
不希望他渡过银河,所以,他一辈子也不可能成功。
是他说的,要结束所有因果的啊。
牛家村。
早上起来,当归照常做了早饭和师傅一同吃了,吃完饭后就帮着刘大夫一同打理药材,眼看着时辰到了中午,他才纳闷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师傅,我昨天跟五婶说让她今天上午来拿药,都这个时辰了还不见人,不然我给她送了去吧?”五婶前阵子着凉了,病得不轻,这药可不能轻易断了。
“去吧,今天村里格外安静,也不知是怎么了。”刘大夫也有些纳闷。
当归包好药出了门,没过一会儿却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师傅,师傅,村里人都不见了!”
“什么?”刘大夫大惊失色:“什么叫村里人都不见了?”
“就是……就是,唉呀,师傅,你跟我一起出去看看吧!”当归也说不清楚,只能拉着刘大夫往外面跑。
村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鸡鸣犬吠,圈里的猪饿得直哼哼,牛羊看着倒是还好。
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也没有将贵重物品和衣物用具打包带走,就像是所有人约好了去赶集似的。
“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们、他们还会在回来吗?”当归从来没经历过这样奇怪的事情,害怕地抓住了师傅的衣袖。
刘大夫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当归,回去收拾东西,我们要离开牛家村了。”
他只能想到
一种可能,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既然从前没有牵扯到他和当归,那今后自然也不会,只是这个地方终究也不适合他和当归继续待下去了。
牛家村人如今只剩下他和当归了,从今往后他们就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天大地大,只要有爱的人在身边,哪里都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