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无人的草地上，老黄牛和牛郎坐在一处树荫底下，牛郎愁眉苦脸地唉声叹气，老黄牛默默地低下头吃草，远远看上去还有些奇异的和谐意味。

“老黄，别吃了，想出办法没有？要不然你还是把织女的羽衣还给她吧，这样她就能织布纺纱了

，所有问题都不会存在了！”牛郎说道。

“不可以，牛郎，你是不是糊涂了？你别忘了织女是为什么和你成亲的，她就是为了拿回她的羽衣！如果你把羽衣还给她了，她直接就回天庭了怎么办？到时候你岂不是人财两失？”老黄牛连忙拒绝了牛郎这个危险的提议。

“你怎么就一定觉得织女会离开我呢？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而且她对我也不是没有感情的，老黄，你总把她想得那么坏干什么？她可是仙女，仙女就是漂亮又心善的。”才不像这个老黄牛，看着老实憨厚又可靠，其实心里的坏点子可不少，不说别的，就说偷织女衣服这件事，可是它的主意。

老黄看着牛郎，眼神惊异，眼前的牛郎竟和那晚的织女有那样多的相似之处。

从什么时候开始，沉默寡言、踏实能干还有些自卑懦弱的牛郎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竟然已经拎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了吗？这样盲目的自信简直要闪瞎它的眼睛。

“牛郎，你别这么天真行不行？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织女的计谋吗？她假意倾心于你，哄着你欠下天价外债，你能力有限还不起债，只能依靠她，这样一来她就能够顺理成章地从你这里拿回羽衣了，你还看不明白？”老黄牛把这一切掰开了揉碎了讲给牛郎听，只希望他能够看透织女的计策。

“你以为仙女就没有心眼吗？你以为仙女

都是蠢人？牛郎，听我的，你玩不过她的，不要被她蒙蔽了，我说的这样都是为了你好啊。”老黄牛苦口婆心地说道。

牛郎本就心绪不宁、躁郁不安，老黄牛此时说的这些话无疑把他拉回了那个辗转难眠的夜晚。

那个夜晚，他听见了织女对他的一片真心，也看透了老黄牛对他的两面三刀，它根本就看不起他，所以它才会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真正地爱他。

它辜负了他的信任！

“老黄，我已经决定了，你赶紧把羽衣拿出来给织女，织女不会抛下我不管的，反正你也想不出来解决的办法，说了这么大一通全部都在说织女的坏话，一句有用的也没有，你想害死我吗？”牛郎言辞激烈地质问道。

“牛郎，你糊涂，我却不能糊涂，你没了爹娘，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我不能看着你落得个人财两失的下场。”老黄牛果断拒绝道。

无论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还是对牛郎的关爱，它都不可能交出羽衣的，不过它还是不得不承认，织女可真是好手段，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破坏了它和牛郎的感情。

不过可能要让她失望了，它和牛郎的感情可不是她能够轻易离间的，牛郎会一时生它的气，却不会真的不在乎它，就像它也会一直帮着牛郎一样，他们两个是彼此在这人世间最眷恋的人了。

老黄牛说得动情，铜铃大的牛眼睛似乎含着热泪，牛郎冷眼旁观

，心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冷过。

“好，那你说，这些债怎么解决？”牛郎问道。

“牛郎，我知道你着急，但是你就再等一段时间吧，织女肯定只是在试探你，那些债务是你们要共同承担的，等到了日子还不上钱她肯定比你还着急，自然就会想办法挣钱了。”

“我从未听说过仙女不用仙力就成了废物的事情，纵然她不能织的很快，但那技术她肯定是掌握了的，人间的织布机器她肯定能用。再不济，那些花样子她难道真的不会绣？相信我，牛郎，再等等，不要着急。”老黄牛一开始确实被牛郎的话给吓到了，但在看破了织女的意图后它就安心了，只觉得一切都是织女的计策罢了。

反正它是绝对不会把羽衣交出去的，到时候它没了仙缘，牛郎没了媳妇又得孤孤寡寡的，那可不行。

牛郎看着老黄牛，突然笑了一下，他的皮肤被太阳晒得黢黑，未仔细清洁的牙齿泛着黄，脸上干巴巴的细纹清晰可见，明明只是普通的笑容，可看着却让人背后一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