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福夫人拿起梳子为柏微瑜梳发,嘴里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
说完后还感慨了一句:“公主这头发真好,摸起来跟缎子似的。”
丽贵妃在一旁看着眼里已经蓄满了泪珠,虽说女儿早已离开皇宫住进了公主府,此番也不过是从皇宫出嫁,可她初嫁女,还是忍不住心生惆怅。
“娘娘,大喜的日子,您可别哭。”命妇们一个两个地都开始宽慰起丽贵妃来。
“驸马是京官,公主成亲之后也能时常进宫来看您,多好啊!”
“是啊是啊,驸马一表人才,和公主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他们生出来的娃娃该有多好看呢!”
柏微瑜现在不方便说话,妆娘们正在为她绞面上妆,不过有那些命妇的安慰,她母妃也不会太过伤怀。
“公主真是臣妇见过的最美的新娘子,还不把驸马迷倒了过去!”六福夫人笑吟吟地说道。
柏微瑜此时已经上好了妆,铜镜中的美人明眸皓齿,面如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眼如秋水盈盈,唇若丹朱勾魂夺魄,都说女子大婚这日是最美的时候,倒是有几分道理的。
大红喜服上的凤凰栩栩如生,展翅欲飞,是一百个绣
娘不分日夜耗费了三个月才完成的,精美绝伦,隐隐约约勾勒出她纤细窈窕的身姿。
头上的凤冠华贵耀眼,凤鸟口中衔着的一串珍珠正好落在她的眉心,配上额头上的花钿,显得柏微瑜高贵端庄却又不失娇艳明丽。
丽贵妃这会儿也顾不上伤心了,上手就像摸柏微瑜的脸:“阿瑜生得真好看……”哎呀,她怎么这么厉害呢,怎么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姑娘!
柏微瑜早有防备地往后一躲:“母妃,你别给我摸花了……”这会儿还早,入洞房都该晚上了,她本来就担心这妆的持久效果,可不能再让她母妃上手了。
“哎呀哎呀,母妃轻轻的,不会花的……”
最后还是四公主出手:“丽母妃,以后日子还长着,您先忍忍!”四公主平时傲娇得很,关键时候还是很靠得住的,不过那双眼睛还是红的跟兔子似的,一看就没少哭。
公主出嫁,十里红妆,沿途一片庆贺之声,源源不断的喜钱、喜糖、喜果被撒在路上,赶来看热闹的百姓几乎把神武大街围了个水泄不通。
柏微瑜手里捧着个苹果,平稳地坐在轿子里,手心都沁出了汗珠,耳边是嘈杂的贺喜声,那热闹喜庆的氛围感染了她,让她心中也不禁生出了几分激动紧张之情。
赵烨身着与柏微瑜同款的大红喜袍,玉带束腰,勾勒出他的猿背蜂腰,看着文文弱弱的赵大人力气可不小。
长发用玉冠
束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丰神俊朗,烨然若神人,温暖的喜气冲散了他平日里身上萦绕着的若有若无的疏离冷意,看着竟是有些平易近人了。
柏微瑜感觉到轿子突然停了下来,猜测应该是到了公主府了,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从盖头底下看见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那是她抚摸过很多遍的手。
“娘子,请下轿。”男人的温润清澈的嗓音带着笑意,听起来如同珍珠滚落玉盘,让人心里痒痒的。
柏微瑜毫不迟疑地握住了他的手,两人相携着跨过火盆、踩碎瓦片,最后一同立于大堂之上。
庆帝和丽贵妃都来了,他们坐在高堂的位置上,笑眯眯地看着一对新人。
其实皇后身为嫡母,本应与皇帝一同坐在高堂的位置,不过她称病未来,因此丽贵妃也就如愿以偿地接受了小两口的叩拜。
这病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还是很识相的。
礼官开始唱礼,声音洪亮绵长:“一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