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慕少臣请的阿姨过来之后准备离开。

离开前叮嘱施宁去复查的时候给她打电话，让她陪着一块去。

施宁被她磨的没脾气，笑着答应。

-

三天后，施宁到了去换药的时间。

一大早，江博就打电话过来，说他要办案子没空。

还问她需不需要余承过来给她当司机。

施宁自然拒绝，说之前程含让她去复查的时候给她电话。

知道她有人陪着，江博就放了心，让她复查以后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复查结果。

施宁满口答应。

挂断电话，就给程含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很快，从话筒里传来程含欢快的声音，“嫂子，是要去复查了吗？”

“对啊，你现在有空吗？”

施宁眉眼温软。

对程含这样的人，她很难不喜欢。

热情，却不过分热情。

“有有有！那必须有空。我猜着你这两天就要复查了，正准备打电话给你。”

程含立刻满口答应。

电话里传来跑动的声音，“嫂子你等着，我马上开车过去。”

说完，不给施宁回应的机会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施宁听到门铃声。

她拄着双拐起身，阿姨已经从厨房里出来开门去了。

“阿姨你好，我嫂子在家吗？”

程含笑嘻嘻的和阿姨打招呼。

阿姨见过她几次，对她印象很好。

“你还没吃早饭吧？宁宁特意给你留了粥，我给你拿出来。”

笑眯眯的和她打了声招呼，让她先坐。

“谢谢嫂子，谢谢林姨。”

程含嘴甜的道谢。

等阿姨把粥端出来，她快速吃完，催着施宁一起出门。

施宁看着，她比自己还着急。

知道她是关心自己，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这份感动放在心里。

程含看着风风火火的，开车却很稳。

到医院做了检查，换了药，听医生说恢复情况还不错。

走的时候，程含全程扶着施宁，不停提醒她小心点，慢点。

像对待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样。

施宁觉得好笑，但到底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也就顺着她了。

两人赶出电梯，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哭喊什么。

施宁下意识停下脚步朝那边看去。

就看到是一个多星期不见的吴凯跪在那里，抓着一个医生的白大褂不停磕头，“求求您，医生。求求您救救我妈。她还年轻，她才四十多啊。她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要多少钱，我有钱，不，不是。我哥有钱，我有个很有钱的哥哥。求求您，无论多少钱，都要救活我妈。我给你们磕头了。”

他说的颠三倒四，语无伦次，看出来是真的慌了。

甚至连之前死活不肯认的哥哥都搬了出来。

医生却只是满脸为难的摇头，“真不是我们不救你母亲。她是癌症晚期，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就算勉强吊着命，也是让老人家受罪，还不如让人体面的走了。”

“一定有办法的。你们医院救活过那么多晚期的病人，一定有办法的。医生，您救救我妈，她才四十多，这辈子都没结过婚，没享受过一天。”

吴凯涕泗横流，磕头也是一下比一下重。

没多久，瓷砖地面上竟都染上了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可医生见惯了生死，也见多了无法接受亲人离开而哭求着救命的。

可是如果这么哀求就能救命的话，还要医生做什么？

“嫂子，你认识他？”

程含没见过吴凯，更不知道他和慕少臣的关系。

再加上此时吴凯背对着她们，看不见脸。

见施宁皱眉看着，甚至还想往那边走，忍不住好奇的问。

施宁“嗯”了声，不确定他们两个愿不愿意让旁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就没多说。

程含也不多问，只好奇的扶着施宁往那边走。

她看得出来，吴凯身上穿着的是几十块钱一件的地摊货。

整个人看起来虽然不能说寒酸，却也不算富裕。

他越是强调自己有钱，她反而越认定他其实很穷。

要不然不会一会儿强调自己有钱，一会儿说哥哥有钱。

前言不搭后语。

在程含研究吴凯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那边。

大概是吴凯的声音太痛，也可能是他磕头的样子太过惨烈，急救室大厅已经站了不少人。

施宁被程含扶着走过去，低声喊了他的名字。

吴凯听到有人叫自己，颤着身子抬头。

看到是施宁，他忍着眼泪转身磕头，“施小姐，求求你。帮我给我哥打电话好吗？你们之前不是说能帮我妈找最好的医疗团队？我之前不识好人心，我该死，我混蛋。求求你们，帮帮我。”

“你先站起来，我们慢慢说好吗？”

施宁温声安抚。

之前被他抓着白大褂的医生施宁认识。

他既然说了吴母没救，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但是现在说这些，显然不合适。

只能让吴凯暂时先冷静下来。

不知道是看见她，自以为看见了希望。

还是因为施宁声音太过温柔。

吴凯的情绪竟然真的慢慢平复下来。

施宁想了想，给慕少臣打去电话，问他能不能来医院一趟。

慕少臣问她什么事的时候，她只说吴凯要见他。

慕少臣说了半个小时后到，就挂了电话。

在等待慕少臣的时候，施宁问吴凯他母亲现在什么情况。

旁边在状况外的程含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嫂子，你是说，这个人，他是少臣哥的弟弟？”

她指着吴凯，脸上表情像做梦一样。

吴凯不介意认亲哥。

慕少臣也准备过来，想瞒也瞒不住。

施宁笑着点头，看到她一脸被吓到的表情，眼底笑意更浓。

程含去一边emo了，吴凯大概觉得程含挺有意思，也笑了一声。

但很快，他又收敛笑意，重新换上一脸愁容，“我妈他……”

他几句话把母亲的情况说了，施宁听得揪心不已。

慕少臣说半个小时到，半个小时左右果然就来了。

他在急救室大厅停顿片刻，看到吴凯和施宁在这边，就径直走了过来。

他的气场太强，吴凯也在他出现的第一时间看到了。

他局促的站起身，等着慕少臣过来，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施宁看着那口型，似乎是想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