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风顿时汗如雨下。
他恭敬的弯下腰，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慕少，我只是担心您的情况。”
“你去公司把工作交接一下，明天去海城分公司吧。”
慕少臣在沙发上坐下，淡声定下覃风的命运。
覃风脸色大变，“慕少！”
他从毕业就跟在慕少臣身边。
将近十年的时间，已经习惯了在他身边。
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次失误，就被调走。
但他知道，这次是自己做错了。
慕少臣不记得施宁，自己擅自把他的事情告诉施宁，无疑是一种背叛。
而慕少臣对于背叛，向来是零容忍。
他这是触碰到了慕少臣的底线。
慕少臣敛起眉峰，“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覃风纵然不舍，却也知道慕少臣的决定不会更改。
“是。”
他咬牙颔首，转身离开。
“是我追问他才说的。覃风对你真的很忠心，你不考虑给他一个机会吗？”
施宁记得覃风跟在慕少臣身边很久了。
因为他告诉自己几句话，就被打发走，她很愧疚。
忍不住想要替他求情。
即使知道现在的自己在慕少臣面前可能没什么情面。
慕少臣却瞥了她一眼，“我这个决定跟你没关系。”
顿了顿，大概见施宁不信，他又难得解释了两句，“前段时间覃风的母亲就打电话给我，说他老大不小了，想让他回去找个对象。而且海城那边出了点问题，也需要有可靠的人坐镇。”
施宁一愣，下意识问，“覃风是海城的？”
“嗯。”
慕少臣不想和施宁多说，目光落在她抿过一口的茶杯上，蹙了一下眉头，“我没什么事，你有事的话可以先走。”
赶人的意思很明显了。
但施宁却不放心。
她坐在那里不动，执拗的盯着慕少臣，“你会去找吴凯的母亲吗？”
“这是我个人的事情。”
慕少臣敛起眉峰，心里无端升起一丝厌烦的情绪，气势也变得凌厉。
施宁却不惧，顶着他身上传来的压力开口，“就算我们已经离婚，你的母亲也曾是我的婆婆，她的事我有权利过问。”
她寸土不让的态度，让慕少臣眉头越皱越紧。
最终，他还是错开视线，淡声开口，“我要知道真相。”
“什么时候去？”
施宁知道劝不住他，但坚持要陪他一起去。
慕少臣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眉眼凉薄，“你不要相信傅明寒的话，我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严重。”
“你怎么知道是傅明寒告诉我的？”
施宁错愕挑眉。
“覃风不敢主动打给你。”
这一点，慕少臣很自信。
他吩咐下去的事情，覃风不敢违背。
他敢做的，也不过是在施宁主动问起的时候，说上几句。
“也有可能是慕子轩。”
不知道是想和他多说几句，还是不服气他这么容易就猜到是谁告诉自己的。
施宁想也不想的反驳。
慕少臣淡着眸子看她。
在他淡冷的眸光下，施宁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就在她想要改口承认的时候，慕少臣悠悠吐出一句话，“子轩这两天在公司住。”
他无暇顾及公司事务，大部分工作都落在慕子轩肩上。
慕子轩工作上手不是很顺，暂时住在公司。
铺盖都让覃风打包给他送去了。
所以，慕子轩压根都还不知道他发病的事。
施宁摸摸鼻子，“你去的时候带上我，好不好？”
“为什么？”
慕少臣不是很能理解施宁在想什么。
他以为两人离了婚，彼此就没关系了。
可她现在这个样子，又让他升起一种不自在和排斥的感觉。
“我不放心你。”
施宁直视着他的眼睛，坦率回答，“我知道婆婆的死对你影响很大。现在你要去探究和她有关的过去，我很难不担心。”
“你想去就去。”
慕少臣收回探究的视线，“我明天上午去松合苑接你。”
“好，那我等你。”
施宁瞬间眉开眼笑。
慕少臣看着她明媚的笑，心脏有一瞬的停摆。
他借着转身的动作，敛去眸底一抹暗色。
好在施宁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继续纠缠，从沙发上起身，柔声开口，“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再睡一会儿。”
本来精神就不好，再休息不够，只会更加恶化。
慕少臣不置可否的淡淡“嗯”了声。
看着施宁往外走。
施宁刚走到门口，忽然又转头，正对上慕少臣的视线，两人同时怔住。
好在施宁很快回神，告诫自己刚才从慕少臣眼底看到的专注，一定是错觉，这才开口，“你一定要去接我，不要自己偷偷去哦。”
她的语气少见的俏皮，尽量不让他感受到逼迫和压力。
但慕少臣却轻易看透她拙劣演技下的不安。
心情莫名轻松一些，他点头，“明天八点半，我去接你。”
施宁这才翘起唇角，随意的摆摆手，“你再睡会儿，不用送我。”
慕少臣动了一下脚尖，最终只是看着她离开，没有送出去。
在确定施宁离开以后，他上了三楼，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像个窥视者一样窥探着自家大门口。
慕宅虽然不小，每栋小楼的建筑方位和布局，却能很轻松的看到大门口和花园这些地方。
如同一个又一个的观景台，将整个慕宅以及周边尽收眼底。
他看着施宁走出大门，看着那个叫周淮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和她说话。
两人有说有笑，周淮的眼神还时不时朝慕宅这边看一眼。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他也能轻易看到施宁脸上轻松愉悦的笑。
是和在自己面前时的小心翼翼完全不同的放松姿态。
这个意识，莫名让他本来的一点好心情消失殆尽，有一种说不清的憋闷感。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被施宁左右，他眸子暗了暗，从落地窗前走开，不再去看大门外那让人觉得刺眼的情景。
回到二楼房间，本以为会睡不着。
但是躺在床上之后，之前那一直折磨他的，挥之不去的场景，尽管没有消失，却不再如同刻印在他脑海一般的如影随形。
而是被施宁那张端庄柔美的脸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