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着小九九，梅英忽然驻足。
伯顿国王低头盯着她看了许久，大手轻轻抹了抹她的头，“你和你的母亲很像。”
“马伦竟然如此狠心，即使不顾及大人的感受，也应该顾及孩子！你还那么小，就经历了这些磨难……”
“哦……”莉莉安不走音应了一声，心里早已打定主意。
莉莉安努力压下笑意，歪着脑袋，一双碧绿眼眸纯洁无暇的望着德维特，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似的，摇头夸张道：“哦~难怪你要带假发，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头河马，嗯……两条腿走路的河马？好像有点奇怪呢。”
“我赐予他无尽疆土，只要动一动脑筋稍加利用，怎么不可蓬勃发展？”
随着门发出“笃笃笃”沉重牙酸的声音，德维特侧身走在前面，“请随我来。”
解决不了当地子民口粮问题，子民内讧，贵族内讧，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不作为”的荒北伯爵身上。
噗……
“是。”梅英颔首起身，目光意有所指撇向一旁负手站定的德维特，“如果可以，恳请国王陛下让其他人先行回避。”
莉莉安低头犹疑片刻，又抬头灿然笑着看向一脸铁青整理假发准备重新戴上的德维特，“公爵，你知道什么是河马吗？”
伯顿国王哑声失笑，问道：“感觉怎么样？”
书桌上除了各类羊皮卷和精致美的羽毛笔以外，边角还摆着精致的小点心和茶壶。
“莉莲是亚菲儿的孩子，他既然能从荒北将莉莲一路护送过来，说明可信。”伯顿国王摆摆手，口吻坚定不容拒绝，“出去吧，把门带上。”
空气凝结一瞬，最后以德维特狼狈歪扭躬身捡假发打破僵局。
女巫畏惧教会，忌讳教皇，那为什么玛利亚这么淡定？
意识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梅英想要出声制止，“莉……”
莉莉安窝在梅英怀里，微微侧首打量走在前面的玛利亚。
莉莉安心里不大确定。
六十多岁的人，有着四十岁成熟男性的刚毅面容，这算是年轻的吧？
“那里并不好。”梅英以为莉莉安是一时兴趣，想去玩耍，不赞同的摇摇头，“破败阴森，不如二道墙内的居住所堂皇美丽。”
伯顿国王大手宽慰拍着莉莉安脊背轻哄，如鹰般的蓝眸睨向梅英，“德维特收到的回信十分片面，或许，你可以透漏一些细节要点？”
好奇心会害死猫，明明知道应该就此打住，可身体、大脑却控制不住的要去想……
加之长久以来的心理压迫，荒北伯爵勾结了深林中的女巫，由女巫占卜指出“明路”。
梅英依言跟上。
他步子刚越过骑士，莉莉安就伸出了小手，纤细手指冲着德维特的后背勾了勾。
这时候玻璃制法还未普及，一英尺可值千金，不看其他，仅从那些大片的落地窗就能看出这里的奢华。
最多发现被训斥，总也不至于被处死吧……
“我能去看看么？”
“呃……”
莉莉安抬眼，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一堵高大暗红的门前。
等可以自由活动了，她总有机会过去看看的。
“是的，我与那位梅英·斯坦利是同一个人。”
莉莉安心心牵念塔楼，一方面因为对塔楼的好奇，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心底、耳廓时不时响起的沙哑女声。
“很香，还有点甜，喝下以后感觉很开心。”莉莉安偏头想了想，随即展开笑颜，“嗯……像是在春天盛开满园的玫瑰中，跳舞一样的感受。”
和梅英先前的描述一样，因为岁数年长，伯顿国王的金发已经泛起银白，可梅英没说的是……
曾经年少，亚菲儿第一次品尝到阿萨姆红茶时，也说出过这样的话。
只要把控得当，这些也将成为她未来的筹码。
莉莉安挣扎了一下，示意梅英将她放下，待双脚踩上实地，莉莉安乖巧的提了提裙摆，行了个贵族中较为正式的半蹲礼，“您好，国王陛下，十分荣幸能见到您。”
莉莉安想开口说点什么，伯顿国王却直接将她抱起，坐进了长条书桌那头的王座上，“梅英·斯坦利？你是莉莲的骑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亚菲儿的亲侍也叫这个名字。”
“是的，国王陛下。”梅英单膝跪地做出恭敬敬仰的姿态。
“塔楼是卫兵驻扎和休息的地方。”受莉莉安影响，梅英回答同样小声，“有的底下会封存一些旧物，也有的会在底下设置锅炉厨房，日常为守卫们补给。”
仿佛是书房？或者说图书馆？
书架成列，每列都从地板顶到了天板，一侧还有备用的梯子，窗户则是大片的落地窗。
莉莉安也做出孩子的模样，佯装配合的“咯咯”笑了几声，之后在牵引下和梅英一起越过大门，转角走了五十多米再次越过一道门，才抵达了‘目的地’。
莉莉安挣扎扭动，却听抱着她的人说道：“可怜的孩子，我是你的外祖父……你的遭遇我大概有了一些了解。”
只是亚菲儿说的是蔷薇，而非玫瑰。
伯顿国王从回忆中抽回思绪，低叹一声，浑身气息沉下，目光再度落回书桌几米开外，立在红地毯中央的梅英身上，“说说吧，怎么回事。”
“起来说话。”
……是地中海。
莉莉安捧着精致茶杯昂头小抿一口，一双碧绿眼眸顿时亮晶晶的。
书房沉浸一片，无人答话，隐隐约约的，还能听见外面传来雀鸣。
例如，永生。
精灵的血脉……
德维特上前一步，直白抗议，“陛下，我应该留下以确保您的安全。”
“农作不行不可走商？走商不行不能采矿？无矿可采不可制盐？”
伯顿国王的灵魂数问，让莉莉安见识到，他并非一个只懂得享乐的君主，相反，他很有主见想法。
莉莉安正想着，伯顿国王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一巴掌“嘭”的拍在桌上，“这世界的出路那么多，他就只知道刨地？一个大贵族？刨地？见鬼！”
“他怎么想的？fuck！”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