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宁这下彻底噤了声，盯着许时朝深邃的眼睛，出了须臾的神。原来真的有人能把情绪都写在眼睛里。

“但是呢，”许时朝脸上扔是挂着笑，神色却越发狠厉：“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姜岁予！”

他阖上眼，指节发白。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身上的狠戾劲儿因为这一声瞬间消散了不少。

他那么傲气的一个人，凭什么什么鬼怪都能上来踩一脚？

柏雪毫无防备的脸被打得偏到一边，捂着半边泛红的脸半晌没有缓过来。

“敢动她一下，我就报警。”

害怕那个眼神坚定又真诚的小姑娘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觉得他是异类，对他不断的臆测，排斥，讨厌。

许时朝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后知后觉的跟着程晚宁的目光移了上去，定格在姜岁予被气得不轻的脸上。

恐惧，是他好多年都没有过的心情了。

什么都算的很好，可惜就是没算准人心。

柏雪捂着脸的手抖得厉害，甚至浑身上下都在打颤。身侧的拳头还没攥紧，就听楼下的许时朝缓声开了口。

这样的沉默似乎给了程晚宁十足的底气，她嘲讽的勾起唇角：“你要是不信，去问他表妹啊！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她不想听。

她知道许时朝这不是在跟她开玩笑，若不是他生在骨子里的教养不允许他跟亲人动手，柏雪真的觉得他现在会上来掐死她。

此刻的许时朝心里就多出了那么一丝贪婪的想法，他多希望现在姜岁予能像上次一样，为了他跟孟林果站在对立面，再相信他一次。

从刚才误打误撞看见这一幕时，她心下就有些怀疑了——以程晚宁那个伪善的性格，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也不可能直接和许时朝扛上，她向来是个会装的。

不只是柏雪，连楼下的程晚宁也震惊了。

但更多的是不想让许时朝听见。

没有什么比自己百般隐藏的秘密被在意的人一刀戳穿更难受的伤疤了。

话说到一半，姜岁予突然抬手，狠狠的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话音一落，一直藏在走廊另一端的柏雪就徐徐的走了过来，像是提前跟程晚宁商量好似的，十分淡定的站在她面前，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

假如不曾见过太阳，本来可以忍受黑暗的。可如今，太阳却把他的寂寞照耀得更加荒凉。

原本已经掐进手心的指甲不得已转为扯住衣角，柏雪气得差点没把嘴唇咬破。

之前，姜岁予也遇到过很多无理取闹的荒唐人。

但受过的教育让他们选择把自己的恶藏起来，把善良的一面放出来。

但她从来不会以牙还牙，因为害怕自己也会变成像他们那类的讨厌人。

心下这么一想，原本烧到心头的怒火就更加旺盛了，柏雪一咬牙，攥着拳头蓄力待发。

手指刚刚动了动，背后突然冷不防的蹦出一道中年女声：“柏小姐。”

“假如我没有见过太阳，我也许会忍受黑暗。可如今，太阳把我的寂寞照耀得更加荒凉。”

引用于《假如我不曾见过太阳》艾米莉·狄金森”，非原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