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何吩咐?”赵庆海一进门,怯怯的就要给宋千羽跪下。
宋千羽一摆手,将一沓浅黄色的纸张拿了起来问道,“免了,我且问你,这纸张可是昌云侯所用?”
赵庆海翻看了看,连忙回应,“是我家侯爷所用,我家侯爷是武将出身,平时也不喜作画作诗,觉着用太好的纸实在浪费。因此侯爷只用这种价格较低的罗纹纸,这是小人从书局里买来的……”
“你在徐家十年,也就是说有五年时间你是在昌云侯府伺候,可见过昌云侯用过这种纸?”宋千羽将折叠了的休书递给赵庆海。
赵庆海抚摩着纸张,又透过光瞧了瞧,忙回道,“这种纸张小人见都没见过,我家侯爷除了写奏折用宣纸以外,其他的书信皆是用的罗纹纸,小人给侯爷买了十年的纸张,从未见过侯爷用这两种纸以外的纸张。”
闻声,宋千羽心中有了几分思量,回头打量着桌上的几张纸。
“今日,你什么都没有说听明白了?”宋千羽沉声道。
赵庆海连连点头回应。
紧接着。
宋千羽带上老张,赶往书局。
……
在表明来意后,掌柜立刻将两人带到楼上招待。
“二位是官府中人,不知找小人何事?”掌柜的端来茶水,开口道。
宋千羽将三种纸放在掌柜面前,“劳烦掌柜的看看这两张纸有何出处。”
这书局掌柜每日接触
书籍,印书卖书,对纸张自然是清楚。
掌柜的不敢慢待,拿起三张纸对着阳光仔细辨认。
在看到罗纹纸时,掌柜的表情很是轻松,“这张纸色浅黄,质地细薄,有明显横纹,犹如丝织的罗绸,为罗纹纸,多用于书局印书,价格相对低廉。”
“可这一张……”
掌柜的又站了起来,来到窗口处一再翻看,许久才回到宋千羽面前,“大人,纸白润如玉、细腻、柔软、匀密,富有棉韧性,无明显纹路,为棉连纸。而这张纸质地极薄,为‘六吉棉连’,乃是棉连纸当中罕见的极品,其价格昂贵,多用于皇家。此纸堪称纸中黄金,就是普通官老爷用不起,普通人家见都没见过。”
“小人曾在一年前受托于昌云侯府,进过一批,才有幸得见。”
而这在昌云侯府发现的休书,以及徐二白送来的昌云侯罪己信,皆是用了价比黄金的“六吉棉连”纸。
可徐家老家子赵庆海却说,昌云侯喜用罗纹纸。
二者之间,天壤之别。
宋千羽略一思忖,问道,“昌云侯府不是进的罗纹纸,为何会突然在一年前购买棉连纸?又是何人购买?”
“这徐家有两位管家,一是赵庆海,此人倒是个老实人,小人与他打了五年的交道,他从未少过小人一文钱,也从未见他欺凌乡里。二是徐昌,此人乃是昌云侯远房亲戚,他可是作恶多端啊。”掌柜的长叹了一口气。
“一
年前也是秋天,昌云侯携全家而来,徐昌突然来到小人书局,说是徐二老爷要一批上等纸张,小人给他推荐了好几种纸都是不错的,奈何徐昌非要最贵的最好的,点了名要‘六吉棉连’。小人好不容易弄来了纸,可他倒好,把价格压得极低,小人非但没赚,反而倒赔了百两银子!”
好一个徐二老爷!
搁这装呢!
宋千羽拿起桌上的纸张谢过掌柜后,立马带着老张赶往县衙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