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从窗棂映了进来,照在了青年的流丽的线条上,白花花的皮肉简直晃人的眼。就像那天那个劫匪,刺过来的刀,一样晃眼。
才十四岁的公主爱子,往别庄游玩避暑,却任性妄为地甩开了身边保护的侍卫们,自己一个人骑着马往林子里钻。
邵霁打小就有作死的天赋。
直到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拿着刀红着眼往他身上冲过来,他脑子里那根弦差点断开。驾着不中用的当作宠物养的小马,在陌生的山林里四处躲藏,却渐渐地转进了四路。
利刃捅进了爱马的皮肉里,凄厉的鸣叫几乎贯穿他的脑髓,一瞬间,他觉得那刀像是扎进了他自己的腿一样,浑身发软地滚了下来。
无数不知名的草叶,锋利地划过他的脸颊,他抱着头撞上一根拦腰大树,差点被撞得吐出一口血来,只觉得几处骨头都要移了位。
高声呼唤着护卫们的名字,谁知道位置已经拉开得太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眼见着歹徒狞笑着就要抓到他,他慌不择路,就要往山下滚。
“你们要做什么!我有钱——我都给你们——如果不够我再让人拿给你们,你们别伤我!”
对方却咬牙切齿:“钱?钱能换回我一家老小几十口人的性命吗?今天一定要拿你这个小崽子——”
眼见着那只大手牢牢
地抓住自己的衣领,邵霁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以为这一次在劫难逃,却在下一刻听到了羽箭没入皮肉的钝声。
身后的汉子嘴里发出难抑的惨叫,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邵霁立刻以平生最快地速度跑开,拉开和对方的距离,便见不远处一匹马上,坐着个拉开弓弦的年轻男人。
脸十分地面熟。
“过来!”
脑中一片空白的邵霁顾不得许多,就往他的方向跑,却见身后几名匪徒不死心地把刀刃往他的后背捅去。
铁弓狠狠架住刀刃,金属相击的一瞬间,火花噌鸣儿溅,来人只用一只手,拿着把不起眼的弓就挡住了对方的数道刀风,另一只手把他整个人拉到了自己身前。
“抱紧我!”
“——去——死吧!”
那一瞬间仿佛被拉长了成了很久很久,在十四岁的邵霁眼里,白色刀刃慢慢没入皮肉的画面,从此变成了最难忘却的一幕,连那血液崩溅开的角度,都铭刻在心,于无数个午夜的噩梦里反复上眼。
来人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驾着马驱驰而去。
邵霁吓傻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抬起头来,久久地望着对方的脸。
其实,他没有见过这个人。却在第一时间就奇异地知道了他是谁,仿佛是什么奇妙的血脉感应。
这是他的哥哥,他同母异父,一直没有见过面的兄长,他心里好奇了很多年,也仇恨了很多年的人。
“奚屿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