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谢栾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公主,你怎么知道路喜荣是西北营的斥候的?”
长岭战役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按照时间推移,那个时候的公主,恐怕还只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奶娃娃,她又怎么会见过已经是西北营斥候的路喜荣?
这其中有太多的古怪了。
谢栾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不仅谢栾在等着时冬藏的回答,一直没有说话的贺玉章也在看着时冬藏。
就连路喜荣,似乎对时冬藏的身份还有疑虑。
时冬藏看了谢栾一眼,“威远候府有长岭战役中所有阵亡将士的名字,部分名字还有画像,路喜荣刚好是又有名字,又有画像的人。”
这并不是时冬藏随口胡说的,威远候府确实有这些东西。
长岭战役阵亡
的将士名单,是长岭战役发生之后,威远候府就保存的名单。
而她在和老夫人搭上关系之后,就提议让人画出一些画像来,说不定那些阵亡的名单中,还有人活着,只是不敢表露身份躲藏起来。
老夫人听到她的提议,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时冬藏手下本来就聚集了好几个从长岭战役中活下来的人,让他们回忆一下同伴的样貌,并且画下来,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情。
另外老夫人还找了西北军其他人,让他们也帮着回忆死去的三千将士的模样,并帮忙将那些人的样貌画下来。
这段时间下来,威远候府已经积攒了不少画像,若是谢栾不相信,时冬藏随时都能带他去威远候府看看那些画像。
好在谢栾听到时冬藏提起威远候府之后,立马就没有别的怀疑了。
老夫人一直都有给在长岭战役中战死的三千将士举行水路法会,会收集死去将士的画像,也是很正常的。
可怜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夫人还是没有从丧失亲人的痛苦中走出来。
不过若是换成他,身边的血脉至亲,一个个与自己阴阳两隔,说不定他早就已经崩溃了。
后面,贺玉章听到时冬藏的解释之后,也收回了视线。
时冬藏没有再理会谢栾,也故意忽视了身后那道打量的视线,而是面色严肃的看着呆站着的路喜荣,“路喜荣,你身为大黎士兵,却甘愿落草为寇,鱼肉百姓,助纣为虐,
该当何罪!”
谢栾都还没从路喜荣的身份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了时冬藏威严的问话,一时间再次语塞。
只是没想到那路喜荣竟然也是个实诚的,竟然再次在时冬藏面前跪下,沉声开口,“按照西北军军营铁律,落草为寇,鱼肉百姓,助纣为虐当五马分尸,属下愿意领罚!”
哪怕是即将面对五马分尸的酷刑,路喜荣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语气中反而多了几分解脱的意味。
这些年他隐姓埋名,如同孤魂野鬼一般游荡在这个世上,连家都不敢回,之后阴差阳错上了凤凰山,成为了凤凰山上的三当家。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可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落脚地,山上的人似乎也不在乎他是什么身份,他就在山上住了下来。
对于长岭战役,他心中也一直也有自己的猜测。
功高盖主,是每个有能力的武将,都会遭遇的重大打击,哪怕萧将军是女子身份,也难免不被人忌惮。
在知道大当家跟大黎朝堂是敌对关系的时候,他也帮着大当家做过一些和大黎朝堂作对的事情。
只是这次大当家带着兄弟们劫走本该送往周城的救命粮食,还杀光了所有运送粮食的大黎将士,这让路喜荣心中有些不满。
他可以帮着大当家和朝廷作对,但是他没办法帮着大当家弃无数百姓的性命不顾,哪怕他早已经离开了军营。
只是他不敢说出来,只能借口说去打探
消息,跟老四离开了凤凰山。
等他再回到凤凰山的时候,就听说山上新来了两个十分有能力的年轻人,原本他还想着,有了这两个有能力的年轻人加入,或许自己可以卸下三当家的担子,重新开启漂泊的生活。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时候,那两个年轻人中的小公子,半夜溜到了他的房间,一开口就喊破了他隐藏多年的身份。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他都快要忘记自己真正的身份了。
西北军斥候,路喜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