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嘴里,“小苏先生”变成了“苏老先生”。
苏过呵呵给王伦介绍:“便是那‘雪却输梅1段香’的廖小官人。”
听到的人都神色1谨,紧接着便热情如火:“原来是京中近来如日中天的咏梅大家廖小官人,竟然如此年轻!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在下陵阳韩驹,对廖小官人的大作是极佩服的,有时间倒来讨教!”
“在下田为,见过廖小官人!”
“在下向子諲…”
王伦也不知道这些有名有姓的人到底是何人,但既然出现在梁府中,又与苏过相熟,肯定都不是1般人。不打招呼不好,却又只能限于很公式化的“新春快乐”、“同贺”之类的没有营养的话。
最后还是苏过结束了这种尬聊:“太傅那边还在等着小官人,子苍兄、不伐兄、伯恭兄…等闲暇时,再请廖贤弟与你等再叙话。”
听说是梁师成要见王伦,诸人便都抑住了热情,转成很和煦的笑脸:“既是太傅要见,此事不宜耽搁,老先生请!”
于是王伦的背后满是羡慕妒忌恨的目光,只是他感觉不到而已。
又行不过十数步,转过台阶,便见阶下有1人在打扫庭院,颇为认真。
只是1般扫地的都是大爷大妈级的人物,这人却不过2十78年纪,干这个活却甘之如贻,而且倍加用心,死角旮旯都11扫到。关键是旁边并没有人监督,很难得。
王伦观察过,他是真的很用心,免不了多看了几眼。暗想,不要听外界说梁师成如何操蛋,他却并不昏庸,否则家中的1个仆人岂能做到这个份上?
这是真正做到了慎独的境界啊!
苏过见状,也不多讲,只是到了堂上厅前,才微笑着道:“贤弟觉得方才那人如何?”
王伦想了想道:“小可观之其人虽然居于仆役之职,却进退自如坦然有度,对周边达官显贵并无半分欣羡之色,显然是个见过风采的人物。”
毕竟在梁师成的府上,夸夸他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妥,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么,好歹是他的人。
苏过道:“这是崇宁3年甲科进士。”
王伦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朝进士的考取难度不是盖的,甚至比明、清的进士更有含金量,因为后者比前朝较为优待:1旦中举就永远具有继续赴会试的资格,今年考不中,下1次大考时再来。哪怕最终考不上,可以直接进入仕途。
而唐宋科举,则重进士科。所谓举人,不过指由此可应进士试,所以又称举进士,仍不是专门称谓词。这等可应进士试的举进士另有专名,唐代以中央设立的学校(国子监、弘文馆等)、地方学校选送至京的应考者称为生徒,以各州考选的士子为乡贡,意思是随各州进贡物品1起解送。
宋代解送这样的士子赴会试,1般须经本州“取解试”(类似明清的乡试)取中。如果会试不能登第,在唐宋时代,须再应府或州的考试,重新获得乡贡资格方能再就会试。
也就是说,辛辛苦苦考上了宋代的举人,如果进士试不中,1样会被打到解放前。
所以,能中进士者,肯定都是过5关、斩6将,而且是1路畅通杀过来的。
而考到最差等级的进士,即制科入4等次、进士第4、第5人的,便能做知县。
这家伙好好的县太爷不做,却甘愿在1个太监府上打扫卫生----哪怕梁师成再权倾朝野,也不至于如此。越如此,王伦的脑袋越发觉得大了。
苏过却没有解释,望着他笑且谆谆地说道:“太傅府上,藏龙卧虎之人甚多。老朽也是和贤弟投缘,知道贤弟有大才,便把贤弟推荐给太傅。老朽已年迈,对于仕途并无热切之心;贤弟年轻,当有1番作为!此次太傅召见,时间不多,但贤弟当认真对待、倾尽全力,将来必有你的造化!”
梁师成府上有能人是亲眼见到了,不过王伦却没有学而优则仕的渴望。无它,东京之行并非为求官而来,和梁师成接近不过是因为目前还大有用其之处。
指望他给自己造化是不打算了,但是因此能让兄弟们解脱牢狱之灾,却是迫在眉睫的1件大事。
而且以苏过的名气,他看来是真心想帮自己的,不然不会说出这番话来;或者因为其与梁师成的关系,他是个说客也未可知。
所以王伦很认真地道:“小苏先生之德,小可没齿难忘!至于小可能否得到太傅的青眼,却是要靠缘分的,实不敢奢求!”
姿态放低些总没错,这种级别的大官,弄不好最讨厌恃才放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