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牵手（二更）

刘珩也是有脾气的。

他只是擅长隐忍，十几年的病秧子生涯让他学会了如何掩饰情绪，但不等于没有情绪。

大冬天，半夜三更不睡觉，往山上跑，谁都劝不住。

邓少通无法，只能带着一群人跟在后面。

“你们这么跟着，何时是个头。就没让上去劝一劝。”

“劝不动。要不叶姑娘上去试试。”

叶慈裹紧了大袄。

刘珩半夜不睡觉，闹得整个庄子人仰马翻，她也不能置身事外。

她提着一口气，来到刘珩身边，就着石头坐下。

山上风大，呜呜呜得吹，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犹如鬼哭狼嚎。远处的树影子，已经化身鬼影，随风晃动。

“这叫郁结于心。叫你多读书，你总是不停。书到用时方恨少。”

“本王是不是生来就人厌鬼憎？”

刘珩将叶慈抱紧怀里，紧紧抱着。

她牵着他，往山下走去。

“那就下山？”刘珩问道，语气颇为不舍。

择日不如撞日，次日一早，吃过早饭，两人步入书房。

走到光明处，邓少通立时松了一口气，可算下来了。

“所以你选择和和叶家脱离关系，而不是回到叶家。你心中有恨。”

“无论陛下如何对待你，你都要记得我们始终站在你这边。他既然不稀罕你，我们也不稀罕他。”

叶慈笑了起来，“王爷心中难道没有恨意吗？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能记事，师父没找到我之前，我只能算是活着，有那么几口气。师父找到我之后，才算活得像个人样。

两个人第一次靠得这么近，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区区一具皮囊又算得了什么。长这么大，从未得到过父皇哪怕一句称赞的话。他厌恶我，犹如实质。小时候，我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常年生病，所以惹他不快。长大一些，才明白过来，无论我怎么做，他都是厌恶。你说说，天底下哪有一个父亲，会这般厌恶自己的亲生子？”

“王爷昨日可有休息好？”

“先生认为本王该作何选择？”

“义父的说法，大部分人都听不懂。我的说法，人人都能懂。女儿敢问，究竟是哪个说法传播更广？”

章先生叹息一声，“王爷心思重，你有空开解开解他。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别闷在心里头，当心闷出病来。”

“那是因为皇后还有张家将你保护得太好。生来被人厌弃，不仅是你，我也是。我们两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是我们的错吗？我们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生而不养的父母，他们才是罪魁祸首。他们制造了一个人的悲剧人生，也终将自食恶果。”

章先生斟酌着言辞，“老夫今儿是想问问王爷，究竟是何打算？是要继续争一争那个位置，还是就守着封地，做一个朝廷藩王？”

刘珩对于自己的处境，是有清醒的认知。

“谢王爷赏。”

天啦撸，王府看来注定只有一个女主人。除了叶慈，怕是连个母蚊子都难见。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好闻。

迟早双方会爆发冲突，要么王爷束手就擒，要么就只能铤而走险。可若是皇后娘娘被废，不等新皇继位，陛下一道旨意就能夺走王爷拥有的一切。”

他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叶慈：”……”

“这得王爷你自个决定。目前王爷身边并无掣肘，没有功高之人逼着王爷做选择。王爷可以从心。”

邓少通在后面照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两个人的手竟然牵在一起，五指相扣，极为亲密。

“有！人品低劣，毫无节操的渣男，就会视孩子为负担，只想甩掉。”

刘珩嗤笑一声，“如果嫡子对他真有那么重要，他又为何如此对待我。”

“这就是矛盾之处，他厌恶你，却又想让你活着。但不希望你活得太好，只需担着嫡子名分，像个牌匾一样就好。”

章先生语塞。

“本王就是个夹心，看似逍遥自在，实则并无多少选择的余地。”

“你还真想在山里面吹一整晚的风吗？刚养好的身体，可经不起你这么糟蹋。”

“你说的对，本王根本无需稀罕他的看重。”

接着恼羞成怒，“这不是你逃课不读书的理由。”

想哭！

他知道自己不受父皇待见，而且已经彻底失去了被父皇册封为储君的机会，可以说一丝一毫的机会都没有。

章先生点点头，“王爷的担心不无道理。王爷的处境，的确不适合做一个老老实实的地方藩王。无论哪个皇子继承皇位，王爷嫡出的身份，都会令他们如鲠在喉。

叶慈点点头，“现在下山，别让大家都跟着你一起吹风。我们带了大袄，他们可没有。”

这这这……

“你不是本王。本王无法脱离皇家，本王也不能和宫里彻底断绝联系。本王注定要在这个泥潭里头挣扎一辈子。过两年，你嫁给我，你也会被拉进这个泥潭。你会恨我吗？”

回到庄园，姜汤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