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头都不敢抬起来,浑身在轻轻颤抖着。
今儿1句话说错,曹氏满门都可能被迫走上绝路,正是因为曹氏家有银山,富的吓死人,也就越发比1般人更加惜命,更怕出了什么乱子,他们只想躺在银山上过这1辈子,可不想经历什么乱战,亦无甚的野心。
别看曹晋猪头猪脑的,但他是真正有心计和筹谋的智慧之士。
能于这个世道赚下巨万身家者,哪个又是普通人?
“草民不过是卢县1个贱商,当不得大人如此嘉赞,但凡大人有任何吩咐,草民无不尽心竭力去办,只望大人给草民1个报效朝廷的机会……今冬甚寒,草民给孟州府衙送来些炭敬,闻得新刺史祈大人是爱民好官,日理万机,再不好为了冷暖之事忧扰,故略敬绵薄之力……”
呃?
这个姓曹的果然会说话。
他原本是不是要拿120车炭做什么炭敬谁也不知,可人家就是这么个说法,还真叫你不好指戳他甚么了。
哦,官老爷们勤政爱民,我等小老百姓为大人们送些炭来取暖也是心意,难道有什么大问题吗?
尤其那句‘给草民1个报效朝廷的机会’就是他灵机1动的态度吧?
此人奸猾之智由此可见1斑啊。
“你起来吧。”
陈道玄心下亦微微讶然,姓曹的死胖子不简单啊,态度不仅放的低,还识的大势。
如果曹晋认为陈道玄只是吓吓他,那他就大错特错了,只是曹晋没那么蠢,南城门楼子上挂那排人头你以为是假的吗?
听到陈钦使说起来,曹晋很是抹了1把额头的汗珠子。
即使是站了起来,但他的圆腰仍躬着3分。
“你讲讲看,卢县的煤炭是露天开采?还是井下作业?”
呃?
大人,你这般专业吗?
什么露天开采,井下作业,这讲的也太‘生动’了吧?
“回大人话,都、都是露天的,倒也挖过1些井,可是,井里水太多了,弄不了的。”
“那你手里也有不少黑火药喽?”
“这个,开矿必须的,”
黑火药在前几朝时就已经有了,只是用途不是很广泛罢了。
陈道玄就是大致摸摸底儿,他也清楚如今对于黑火药的用途较小,而广泛利用火器的还是外夷1些国家,大楚目前没这种人才出来。
自己不仅知道黑火药的配方,就是更安全威力更大的黄火药配方也是清楚的,前世在‘部队’服役过几年,复员回到地方干的刑警,对于火器的了解可以说是当代第1人。
可惜,大楚朝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发展火器的基础,完完全全还是冷兵器时代,象曹晋这样的不是开矿,都不会用到‘火药’,他也没有意识到火药能够应运到军事领域。
火药如今能做点什么?
陈道玄能想到的就是自制几个‘土雷’罢了,再比如前两朝都有火铳,可工艺落后,作用不大,更无法批量生产,在冷兵器时代,骑兵才是王道,轻骑突进、重骑碾压,而其它的都要靠边站。
但是,造些土雷扔出去炸骑兵,即使给对方造不成多大伤亡,可能够起到惊吓马群的作用,能够叫对方懵逼,队型乱成1团,伤不了人却能伤马,这玩意儿还是1种对付骑兵的利器呢。
这也是陈道玄要问火药的原因。
“曹晋,”
“是,大人,草民在,”
“这些年,你赚了多少银子,自个儿讲,不要有所隐瞒,本使今儿就给个你发落,记住了,这是你唯1的机会,不然,你曹氏就准备去造反或跑去唐州投靠‘唐王’吧,除了唐州,京东东路再无你立锥之地,你听明白了吗?”
“……”
就和颜悦色说了几句话,立即就转变了画风。
曹晋那汗珠子从额头上就滚落下来。
他,实在不是敢说。
陈道玄也看出了他的顾忌,淡然道:“这些年你曹氏赚了多少煤炭的银子,本使准你留下1成,其余的全部缴入孟州银司,算你半成干股吧,以后便替本使做事,卢县的煤炭你继续采,但是卢县的矿要正式纳进‘孟银’,对,你没听错,是‘孟银’而不是孟州府治。”
这完全就是两个概念了,孟州府治下那是归朝廷的,但划归孟银就不归‘朝廷’管了,6部谁都别想插手。
‘孟银’就是与官府合作的最大‘集团’,毕竟官府没两银子没出就是出个‘信誉’,但就是这个‘信誉’也不是它自己能保障的,换个腌臜官没担当的,能保障个屁?
最终还是‘孟银’来扛起这份‘信誉’。
‘孟银’有担当才能拉着官府有担当,否则如今的‘官府’难有大的担当,小事它们必须担当,大事它们担当不起,这就是残酷的现状。
说句难听的话,就‘孟州4杰’的力量足以把孟州官府推翻,只是谁也不想惹那个麻烦,毕竟朝廷不会坐视,换个方式,将孟州府治从上到下都买通了,还不是1样的吗?
银子能办了的事,那不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