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使大人，汪氏虽为1介商人，但亦有拳拳忠君爱国之心，望大人明鉴。”

“哼，”

陈道玄冷哼1声站了起来，踱步至他们近前，淡淡冷声道：“私银高利，坑害了多少百姓生民？你心里真没数吗？利滚利，使多少百姓流利失所，你心中还没数？你是不是以为在江陵设几个粥棚就能掩耳盗铃欺瞒世人？过往神明几何，你以为你瞒了谁？你当真不怕天雷聚顶，轰塌你汪氏祖祠？这就是你汪氏的拳拳爱国忠君之心吗？”

“……”

砰砰砰，只剩下了磕头声。

“汪永庆，你就答本使1句。”

“草、草民恭聆。”

“你汪氏印发的银票几何？银庄又存几何现银？若本金现银与银票宝钞比例能达到十比1，本使不治你汪氏之罪，说说看……”

“……”

汪永庆心中最后1丝幻想在这句话中破灭了，原来，这位少年权贵真知银庄内幕？

砰！

砰！砰！

除了磕头，他答不上1句话，脑门都磕出血了。

“你3个都抬起头来。”

陈道玄负手而立，冷酷的有如地狱死神。

汪永庆颤巍巍抬起头，两个子女也惊骇欲绝的抬起头，先前1刻的失笑似在前世。

“本使在这敬告你1句，你只有两条路可走，1，与本使合作，从孟州银司做起，1步步赎你汪氏前罪，这是本使给你汪氏的机会；2，今日离开这里，你便放舟回去江陵，汪氏自己起势也罢，联络江湖‘天魔教’1块起事亦可，除了造反自立，本使这个东巡钦差代表朝廷饶你不得，3大银号，个个当诛，以银票宝钞不计数额的无限印发换尽世间金银，动摇国之根本，夷9族亦不足惜，当然，你还可以与鼎源商号沆瀣1气去拥戴‘唐王’，同‘龙虎天师道’1起助其皇袍加身，本使要看看你们这群腌臜能不能笑到最后？不过本使也须提醒你1句，银祸之害，别人未必看的够深，但是唐王和龙虎真人1定够深，你汪氏可能是从龙之臣，但日后未必能做唐王的元勋贵爵，有句话这般讲的，你记下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那时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去享受的事真未必轮得到你汪氏，去吧，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江陵汪氏该何去何从，当族长的亦须慎重决选，1步踏错，可能是万丈深渊，知道为什么同你讲这些？就因为你攥着动摇国本的3大银号之1，本使怎不去寻别人啊？他们不够那个资格……”

你汪氏够资格了，只是，够的是被夷9族的资格。

“……”

汪永庆在1瞬间，似乎老了十年1般。

他做梦也没想到，意气风发放舟下孟州，是把自己这块肥肉送到了砧板上。

“光才。”

“卑职在，请大人吩咐。”

听到刘3坤的冷硬声腔，汪氏3个都吓坏了。

“替本使送送客，盯着他们1日，明日晨起未给本使回应，送他们出孟州……”

“诺。”

刘3坤应命，“3位，请吧。”

出了州衙的汪永庆再无来时的雍容富贵了，虽拭去了脑门子上的血，仍青乌1片。

坐入他的车辇之内，才感觉自己浑身几乎被汗浸透。

出来这几步路给冷风1吹，内裳都是冰寒的。

实际上，汪永庆最冷的是心。

回到庆记孟州分号的别院，汪永庆就病倒了，汪应忙叫王隆请孟州名医来治。

汪永庆的病1来是惊的，2来是出汗太多，冷风1吹，冰寒入体所致，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午时，用过朗中的方子，又捂出1身大汗，将寒气排尽，就好了许多。

但是，老汪乌青的脑门和明显的伤痕，也把分号东家王隆给吓的不轻。

“主家，这这这到底是……”

“你先下去吧，后晌再来，老夫要细细琢磨1番。”

“呃，也好，”

王隆只好退走，心里却也是惊震难掩，他想不到汪永庆这样的人物都磕头磕破了？

这位就是去了唐州见‘唐王’都会受到极隆重的礼遇，为何在钦使陈道玄这里受如此腌臜之气？

庆记在江南是什么势？别人不知，王隆是清楚的，这至于吗这？

他都替汪永庆想不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