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2人聊事不叫哪个伺候，概因说的都是绝对的机密之事。

“姨丈，你兴许认为‘银司’是分了‘户部’的权？”

“呃，难道不是吗？涉银之事，哪桩不是户部管的？”

“是，姨丈讲的不错，但户部管的太多太杂了，所以户部中的官吏1但腌臜贪腐起来那真是相当骇人的，”

“此话不错。”

祈仲林捻髯认可这个说法，户部的官都肥着呢。

“银司就是把户部1小部分权分去，实际上银司做的事，就是3大银号正做的事，而朝廷的户部并未涉及‘利贷’诸事……”

“呃，鸿吉啊，朝廷也放贷去？这这这……历朝未闻啊。”

朝廷放贷这成什么话了嘛？还不得叫老百姓口水给淹死了？

陈道玄微微1笑，“姨丈，没你想的那么腌臜，就1点，朝廷的信誉怎都强于私绅富甲的吧？他们明日能挟着钱银跑路，朝廷能跑吗？”

“这个……倒是跑不了。”

“着啊，朝廷的优势就在于信誉更强，只是，诸多狗官把朝廷的信誉糟塌的跟狗屎1样了，重建信誉不是1件容易的事，前提是把狗官都清除出官府衙门，各级衙门都是为老百姓办事的，如果做不到这1点，老百姓又如何信任衙门？衙门的公信力又何在？”

“此言大善。”

祈仲林忍不住赞道，眼里的这个纨绔已经有点闪闪发光的意思了。

“姨丈，我等就从孟州开始，不用担忧皇帝会不会下旨，下旨固然好，不下旨我等也要做，我以钦差使臣的名义来做这桩事，朝廷也奈何不了我等，就和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道理是1样的，战场之上，形势那是瞬息万变的，只有领军之将才最清楚战场上的形势，上面人坐在朝堂抿着小茶喝着小酒，他们知道个屁啊？我等在孟州做什么，朝堂上衮衮诸公又知道什么？我密奏上讲，建银司断唐王财路非是虚言，就是抢3大商号银庄的生意，这个形势先在孟州展开，掐断北上南下的商道财路，继而在澜州潞州青州也展开，彻底孤立‘唐州’，明面上针对唐王呢，其实，是为大楚稳住最后1方地域，只要京东东路十余州不乱，中原就很难大乱……”

“正是，山东1域非常重要，鸿吉啊，你看得远……”祈仲林心里在想，你年纪轻轻的，怎就看得懂天下大势了啊？了不得呢。

“姨丈，银司办好了，州衙的公信力立即猛增，会得到百姓的拥戴和信任，州治也就更便宜许多，老百姓们能吃饱饭，谁乐意跟着去做乱为贼？那都是活不下去给逼的来，哦……说正事，银司开办如下几项银事差遣，1是信贷，商贷、农贷、房贷皆许；2是存取业务，只要存银入州府银司，每月利息就给2至5分，你存的越多越久，利息越高，可以分为活期、定期、死期这几种；3是印制官方银票宝钞，大额千两、小额至1钱1角、然后，彻底废除铜钱，将老百姓都拉入这个阵营，形成1股大势，最后1项就是发行国债，而国债分短期或长期，其利息定的要比定期存银更高，这才能吸引老百姓去买，形势1片大好时，朝廷需要投入巨量基建缺银时，可发行大量国债，关键处在于国债期限1到就要讲信誉的收回并支付利息，这桩银事办好，可辅固万年江山。”

“……”

听罢陈道玄1席话，祈仲林的眼前如同打看了1个新世界，他心里很明白1桩事，那就是国事家事万般事，说穿了都是银子的事。

“回头我写个细致的银事章程给姨丈吧……”

“善，大善焉。”

祈仲林狠狠攥了1下老拳，心底没来由涌起1股豪情壮志。

此生若能做好银事，异日我必流芳千古。

……

浩荡泗水之上，1艘3层豪舰正顺流而下，直奔孟州。

豪舰由江陵主人正是‘庆记商号’最大东家江陵汪氏、第9代族长汪陵汪永庆。

这位于今晨收到了孟州的急报，讲述了钦使陈道玄的1系列手段，分明要拿3大商号开刀，目的是要整饬‘孟州码头’。

至于更深的隐意还有什么，便是汪永庆也不敢去臆测。

与他共舰同行的是孟州4杰之1袁祥袁吉善，除了这艘豪舰，还有数十艘大货船，以及‘泗水帮’的战船。

正赶上老袁这趟去江陵谈桩大事，顺便运趟大单，他也是往江陵参与了汪氏老爷子的8十大寿，此番提前返程也是知道了孟州之变。

就在刚刚，又传来水道上的急报，把两个5十多岁的大豪惊骇了。

原来是孟州‘2李’被抄了家的信儿。

“吉翁，你道这陈家子要做什么？”

“永公，此事，不好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