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别说,因为君辰这么一说安然的心里瞬间就好受了不少。
她以为君辰这么小的孩子是不会懂大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也不会为她出气,却万万没想到君辰竟然还真的是怀着要为她出气的。
安然刚刚还拔凉拔凉的一颗心霎时之间又跟着温暖了不少。
所以说养孩子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苦中作乐,全当作是苦中作乐吧。
“那咱们走吧。”安然回房间又简单的拾到了一下,最近脸色太差就连妆容都掩盖不住,安然甚至连将自己擦成一张大白脸的念头都跟着有了,但是想来想去要是她浓妆艳抹的出现在爷爷的葬礼上必然不好。
她自己知情自己是不想在最后送爷爷的时候还搞出这样一副沧桑憔悴的模样,但是来参加爷爷葬礼的人却不知道。
这些人的脑洞往往不能用常理来计算。
到时候她要是真的浓妆艳抹的出场不免要遭到那些人的非议,虽然说名声这种东西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但是人活在世总不能说的真的将那些流言蜚语尽数抵挡在外,人言可畏,她还是要尽量避一避旁人的口舌的。
思来想去安然还是准备顶着这一张沧桑憔悴的脸去送爷爷最后一程。
兴许那些来参加葬礼的人还会看在她如此人比黄花瘦的形容再为她歌功颂德似的心疼一番道她是个孝顺的好孙女。
这世上的人原来就是这样。
纵使你心中想的再好也抵不过他们心中的一个思量。
就好似现在,她是想让爷爷放心的走,但是又抵不过别人的非议,不过好在在略略化了一个淡妆之后除了神色恹恹看不出什么精神之外倒也没什么的。
君辰原本精神头就还不错,安然也没给君辰而是直接牵着君辰出门去。
她牵着君辰路过楼下餐桌的时候眼见着唐慕景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但是安然也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就带着君辰继续走了。
兴许是最近伤神的很,安然现在竟然怕极了唐慕景开口说话,她怕极了汤姆经一开口就说出什么刺激她的话来。
唐慕景嘴角嗫嚅了两下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眼见着安然只是扫了他一眼便别过头不说话了也就将自己原本都准备好的话咽了下去。
他一双眼睛凉凉的尾随着她和君辰的背影直到她们两个出门去。
安然是感应的到的,然而仔细想了想也想不出唐慕景会对她说些什么,大抵补过就是你真的不吃早饭之类的无关痛痒的话吧,不停也罢。
待安然到葬礼会场的时候就发现人都来了很多了,他们或是站在爷爷的遗像前黯然神伤的似是回忆着什么,或者是三三两两的聚作一堆说着什么,无一例外的,他们的脸上都是一副扼腕惋惜的表情。
且不说这扼腕惋惜是否是真的,安然觉得既然他们肯来也就是重情重义的了。
要知道爷爷这一辈子都是商人,商人本就少有什么过硬的交情,也许在年少轻狂的时候还能够交上两个“志同道合”的酒肉朋友,到底是没几个是真心的。
利益往来远比掏心窝子的交情多的多了。
虽然说就是做生意的在这样的场面上更加隆盛,但是随家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树倒猢狲散,没了利益的牵扯肯来的也就不多。
安然不知道他们流露出来的惋惜到底是真假,不过有人来表示表示总比门前冷落来的好一些。
放眼望去来的反倒都是一些小辈,安然的心里有些凉,爷爷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若是年少时过硬的交情此时来的人也该是些白发苍苍的老者,放眼望去老者倒没有几个,多半是以前盛了爷爷的情索性叫小辈来随个礼钱也算是还债了吧。
安然牵着君辰的手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想不想再看太爷爷一眼?”安然微微俯身问站在她身边的小君辰。
君辰有些茫然的将安然回看着,摆明了没怎么明白安然话里的意思。
不过承了从小养成的不懂就问的优良传统,君辰乖乖的伸出一段小手指劈手指向墙上挂着的黑白相片。
“太爷爷不就在那里吗?”
安然顺着君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还在黑色相框里笑着的爷爷。
她特意选了一张爷爷还年轻时候的照片呢,可见她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只是照片也只是照片,照片照的就是再好看也只是那年轻时候的一瞬间罢了,除了照片还能留下什么浮生一瞬的东西呢?
安然晃了晃脑袋强行将那些让自己黯然神伤的情绪都驱赶出去。
所有人都可以看着她伤心,唯独爷爷不能。
时至今日她都记得那天晚上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