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会有专门管殡葬来的人来处理的。”
“因为人死了所以谁封上都无所谓了?反正就像是一个撕破了口袋一样缝上就好是不是?!”
安然看着这个医生手上干涸的血液触目惊心,她几乎此时此刻已经联想到爷爷一个人躺在冰冷冰冷的手术台上胸膛大开着停止跳动的心脏就这样裸露在外面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他一辈子都那么的荣耀高高在上,然而此时此刻却要孤独的躺在手术台上,多么可怕。
“不好意思,那不是我该管的事情。”医生怕极了现在的安然,他猛地一下甩开安然的手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转头就跑。
安然则像是失了魂一样的一步步向着抢救室里面走去。
那里是冰冷冰冷的手术台,那个从前总是对自己笑眯眯的老人此时此刻就孤独的躺在那里,另外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正完成缝针的最后一步然后将白色的单子就这样盖在爷爷的身上。
安然忽然想到了自己一进医院正门发生的那一幕,那个被担架抬出去的人不就是这样身上盖着一个白色的单子。
“你在干什么?”安然的视线像是单子一样射向那个正在给爷爷盖单子男人脸上。
“当然是要将他送到殡仪馆,不然呢?你是他的家属吗?快点去医务科给你爷爷办理死亡手续,没有医院的证明再办起来可就困难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爷爷哪里死了?凭什么你们只要往人的身上盖上一层百布就可以宣布人家已经死了,你在胡说八道!”
那男人一愣连忙拉着一旁的护士向外跑,那模样就和之前在安然面前落荒而逃的男医生一样。
“这个女人疯了,一会让殡仪馆的人直接过来吧,咱们还是先走比较好。”一行人的一边走还一边说着完全不顾及安然会不会听到。
安然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丝冷笑,是她疯了吗?为什么她觉得爷爷现在一定是特别悲伤的呢?
走吧,都走了才好,她才不需要一群饭桶在她的身边照本宣科的说一些官话来安慰自己告诉自己爷爷已经死了。
这这帮连爷爷的生命都拯救不了的废物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安然想要靠近爷爷,可是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忽然,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上嚎啕大哭。
爷爷,你不要安然了对不对?
安然坐在地上哭了很久才安静下来,期间彪哥一直都陪在安然的身边。
时间好像凝固了,安然久久的坐在地面上不肯起来,就好似她只要坐在这里就可以自欺欺人的欺骗自己爷爷并没有死,她的日子还像是从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就好像只要她不承认就可以在从这里出来之后相安无事的回到家然后一进门就可以看见爷爷笑呵呵的对她说欢迎回家。
如果不是离别突然的让人如此的措手不及,又在怎么将一个人打击的如此一蹶不起。
如果她知道这一趟回来之后就看不到爷爷的话肯定不会走的。
安然忍不住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大滴大滴的眼泪就这样吧嗒吧嗒的砸落在她的掌心之中, 然后顺着她的指缝一点一点的溢出来。
彪哥有些心疼的将自己的手搭在安然的肩膀上。
“你爷爷生平最疼你,如果他知道你现在这么伤心的话一定会比你更难受的,去吧,去看看你爷爷,跟他说再见。”
安然沉默,这种关心的话谁都会说,但是事情真的到自己身上呢?谁又能够说自己能够扛得住这莫大的悲伤。
她多么希望这件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那么她也一定可以说出这么体面的话来安慰别人。
安然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像极了一个疯子,疯狂的情绪简直可以影响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其实爷爷过世彪哥也不会好受,毕竟大半辈子的时间都用在守护随老身上,自己一直守护的人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独活的滋味也不好受吧。
安然的双腿有些软,好在有彪哥一直搀扶着她她才能够走到爷爷的身边,拿开那张盖在爷爷身上的白色单子安然看到脸色苍白躺在那里的爷爷。
他的胸膛上全部都是血,一张脸颊除了苍白一点看起来就像是安详的睡着了。
安然才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大颗大颗的砸落在爷爷的胸膛上。
安然连忙将口袋里的手帕拿出来去擦爷爷胸膛上的血迹,她的眼睛都跟着赤红起来。
“爷爷。”擦着擦着,安然忽然扑倒在爷爷的身上大哭起来。
几个工作人员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完全无动于衷,他们就是干这个工作的,对于生离死别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小姐,我们是本医院殡仪馆工作人员,负责死者的安顿,我们现在要将死者带走。”
“再给我一点时间。”安然趴在爷爷的身上整个人都已经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孩子。
“对不起,您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是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也还有别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