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赵伯带上单片镜,又拿起一枚放大镜,小心翼翼地端起怀表察看起来,边看边忍不住赞叹:“妙啊,太妙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做工这么精细的怀表,而且这种铜的纯度也是世间罕见,这简直可以媲美大自然的造化啊……”

他在观察的过程中,慕雪也在注视着那怀表,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那只表,完全超出她的意料,开初南星说表被陨石撞坏了,她还以为东西就算不成渣也已面目全非,不想竟保存得这么好,除了个别部位破损外,几乎看不出哪里还有撞破的痕迹——这kepu星的技术也太高超了,瞬间她对那星球的认知又提到了新高度。

“嗯,确实是一只十分完美的怀表,而且考虑到是一份十分重要的礼物,所以我一直在找寻合适的材料。”南星应着赵伯说。

“唔……”赵伯沉吟一声,将怀表归还,“只是这样高纯度的铜矿在地球已经很少见了,想要找到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你们算是找对了人,前年我得到了一块铜矿,纯度极其罕见,我让人把它制成了塑像,就放在家里的收藏室中,我带你们去看看吧,也许正合适。”

“真的？那太谢谢您了！”慕雪激动地叫道,末了又尴尬地红了脸,低下头不敢多吭声。

赵伯觉得她的样子十分有趣,“噗嗤”一声小楚来:“别紧张小姑娘,在我这里不用太拘束——来吧,这边请。”

在赵伯的引路下,两人到了收藏室,前者所说的塑像就被锁在室子的保密箱中,打开箱子,还有里三层外三层的玻璃罩包围着,待遇远远高出其他收藏品,可见主人对它之珍爱。

“为免铜氧化,所以我做了许多工序。”赵伯边说,边小心翼翼地将玻璃罩一层层拿开,双手还带着洁白干净的手套。

慕雪仔细观察那塑像,见是一个保温瓶高度的小人像,是个女孩,一身探险者的装束,一手拿着望远镜,一手指向远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每一个细节都一丝不苟,精致无比。

赵伯把塑像端出来,摆在一个布垫子上让他们观看:“这是从原始地带挖掘出来的铜矿,可以说是现今地球上已发现的铜矿中纯度最高的一块了。”

南星拿出怀表做了对比,也忍不住吃了一惊:“这与怀表的材料吻合度几乎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即便在他的星球,除非是原产地,否则也很难找到相似度这么高的矿石。

“这应该可以帮助你们修好那只表了吧？”赵伯问。

“可以了,我想在地球再也没有比这块铜矿更合适的材料。”

拿到东西的过程出乎南星和慕雪意料地顺利,他们都很惊讶,这位老年收藏家竟然这般轻易就把那么珍爱的东西转手送给了他们,还不开出任何条件,这让他们十分迷惑,尤其是慕雪。她隐约觉得这塑像对于赵伯而言,比他们想象的要不一般,甚至觉得它被塑成一个女孩本就是意义非凡的。

收藏家留下他们用午饭,整顿午饭她都在寻思这个问题,南星发现了,小声问她:“怎么了？一路过来闷闷不乐的？”

“没什么……”她耸耸肩,连忙扒饭以作表示。但饭后,她还是悄悄地跑去找收藏家了,后者一吃完东西就礼貌地失陪,躲进了自己的书房。慕雪让管家带路,来到书房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应声,她走了进去,正思量着要怎么开口,不想一抬头就撞进一幅似曾相识的油画中,那画的是一片原始丛林,丛林里有一个女孩在奔跑——她知道为什么会似曾相识了,因为画上的女孩与铜塑像那女孩是同一个人！

赵伯似乎发现她被油画吸引住了,笑说:“这是我女儿,她在探险队里工作,这还是十几年前画的了。”

慕雪一怔,难以置信地转向他:“那……那座铜像上的……”

“也是她。”赵伯笑笑,不过笑容莫名地带着一丝苦的味道,“那是她最后一次出行给我捎回的礼物,是在北极发现的。”

“那她现在不做探险员了？”慕雪有些无措。

赵伯摇头:“做不了了,那次出行之后她就怀了孕。”

“噢……”慕雪恍然,看对方的年纪,做女儿的现在肯定也是个中年妈妈了,“那她的孩子恐怕也上学了。”

然而赵伯摇头,笑容凝在了嘴角:“没有孩子,她生产时……难产,结果哪个都没保住……”

“这……对不起……”慕雪瞪大眼,震惊不已,想要安慰一下老人却又不知所措,不由得地着急起来,在心里责备自己多嘴。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赵伯说着,背过身拿手揩了揩眼角,很快又转回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可是……”慕雪低下头,有点不敢直视对方,“您还是把铜像给了我们,您知道的……要是拿去修理怀表的话,就会被熔掉……”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们非常需要。”赵伯突然认真地瞅着她,像有言外之意。

“啊？”慕雪一愣。

“那只表应该不止是礼物这么简单吧,你们应该还需要它来完成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知我有没有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