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夜庭瞧着这样的她,心头微动。
难以想象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是如何爬上山来,寻到他的。
伸手,想帮她摘去发丝上的树叶,却见沈翩枝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伤处,朱唇紧抿。
他低头看了眼侧腰上的伤处,被剑划伤,衣袍破烂,血肉外翻。
他拿里衣简单包裹了下,否则怕是能看到里头的白骨。
“不碍……”
一个“事”字还未说出口,沈翩枝就垂下眼眸,开始在身上摸索起药瓶。
动作干脆利落,像是做惯了这种事。
她面上毫无表情,却将药瓶粉末一股脑洒在戚夜庭伤处时泄露了几分怒气来。
戚夜庭干巴巴的舔了舔唇。
想他执掌刑律司,审了多少凶狠残暴的歹徒,叫那些个罪犯闻声丧胆。
从来只有人怕他,哪儿有他怕人的道理。
眼下,竟然莫名生出些局促紧张来。
他小心翼翼瞥了沈翩枝侧脸,“你在生气吗?”
“我有何好气?”
话是这么说,但冷淡的语调与毫不轻柔的动作,暴丨露了她内心真实想法。
“为何生气?”戚夜庭又问。
沈翩枝不说话了,专注的处理伤口。
戚夜庭观她眉眼,“是因为本王说要送你下山?还是因为本王受伤……却说无妨?”
话说完,他心砰砰跳了起来。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极为欢喜。
若二者都是原因,他更是要兴奋的昏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翩枝一言不发,仍在上药。
戚夜庭一颗心逐渐沉了下去。
这怕是,二者都不是……
万般失落的垂下眼去,余光却瞥见沈翩枝撒药的手一顿。
“我知晓王爷公务繁重,且所做之事惯是在刀尖舔血,习惯了刀光剑影,可身体不好,还万般逞强,长此以往,身子垮了,如何为百姓做主,如何惩奸除恶?!”
索性打开了话匣子,沈翩枝像是找到突破口,一股脑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还有,传信之人说揽月楼相见,那揽月楼位置偏远,翊王爷身为刑律司执掌者,这等套路为何瞧不出来?如今着了贼人的道……”
“因为是你唤本王。”
火折子光芒被风吹得忽闪,芯儿内火花噼啪炸响。
沈翩枝只觉好似霹雳在耳畔炸响,顷刻间耳中嗡嗡作响,脑海中更是空白一片,下意识抬头看向戚夜庭。
他两眼纯黑,冷硬的一张俊脸仿佛被那火光融化了几分,锁着沈翩枝双眼又说了一遍。
“因为是你唤本王……”
轰隆——
紧闭的心扉,好似被什么狠狠敲震了番,咔嚓裂开一条口。
沈翩枝慌忙闪避戚夜庭视线,垂眸继续给他上药。
可那药粉洒的哪儿都是,没有一点落在他伤处。
“王爷莫要如此,沈翩枝是有婚约在身的女子……”
“可马上要取消婚约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