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翩枝照例去了药铺。
走到马车前时,跟一钱交换了个眼神。
一钱垂眸颔首,“已经送了从桃最后一程,小姐不必忧心了。”
沈翩枝满意勾唇,起身入马车时,看到他鞋子破了个洞,留了心,但没说什么,让他驾车往药铺走。
药铺没了从桃,只留李娘跟小勇二人,一下感觉安静沉闷了不少。
“小姐。”李娘上前给沈翩枝行礼,比以往更加恭敬。
沈翩枝观摩着她眉眼,“从桃回乡下去了,李娘可想她?”
“人各有志,我护了从桃许久,她要回家便回家去吧,至于想不想的,人活在世上哪儿有不别离的,过几日便好了。”
李娘是在相府做过事的,甚至一路爬到了嬷嬷的位置,有些事,她心里自然有数。
沈翩枝这么问,就是想探探她心如何,对她如此做法,可有心结?
看她神色如常,沈翩枝便掠过了。
李娘是个聪明的,她现在能依附的,只有沈翩枝一人。
出去了,沈安然会要她的命,沈翩枝也不会放过她。
信任靠不住,那么就靠利益来维系。
利益,坚不可摧。
“盛大夫!盛大夫!”
说着话,身后一人神色略微惊慌的冲进药铺里。
沈翩枝回头一看,却是窦容。
“夫人?为何如此惊慌?”
“可否去二楼说话?”
“好。”
沈翩枝挥了挥手,留珠儿在一楼,自己带着窦容上了二楼。
一上二楼,窦容就从怀中摸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
“这是给盛大夫的银两,上月欠的还清,盈余的银两,全都换成药。”
沈翩枝清点了一下,竟然有足足五千两。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怪不得窦容刚才那么惊慌。
“好。”
沈翩枝二话不说,开了药给窦容,目送她远去。
见窦容走了,珠儿才上了二楼。
“小姐……”
“让一钱送信儿给戴华,让她仔细核对上府上的账。”
“是。”珠儿忙退下。
沈翩枝立在窗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在街道上仓皇离开的窦容,眉眼隐着笑意。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今日真是个好日子。
原以为戚夜庭没要她给的药,今日会照常上药,但并没有。
沈翩枝打开柜子,取出那瓶药,想派人送给戚夜庭。
但才迈出一步,立马又顿住脚。
戚夜庭是极好的人,她马上要臭名昭著全京城,配不得他。
他说的那几句话,权当是耳旁风、玩笑话,让它过去。
她也好收起不切实际的想法。
打定主意,她开门下楼。
垂着眉眼,神色淡淡,隐约可见几分黯淡。
“盛姑娘……可是心情不好?”
楼下,兀的传来一道低磁试探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