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看了他们县城的地图,他们最近这几天很快就会到任职的地方,有人为云州知府做嫁衣,他想来是乐意至极。
所以,云州知府不会阻拦他们的行为。
“你自己小心行事。”
这个新人完全没有新人的样子,做事干净利落,有条不紊,怪不得皇帝陛下要他跟着他过来。
按照这样的情况,只要他顺着陛下给他铺垫的路1直走上去,他势必会是皇帝陛下的心腹,能帮陛下扳倒朝中那些蛀虫。
看来云州知府在云州呼风唤雨这么久,好日子要到头了。
还是栽在1个新人手上。
“搜刮干净了,别留太明显的痕迹。”他就没打算花自己的银子去慷他人之慨,羊毛出在羊身上,现在用在羊群身上正正好。
“是。”他不需要费心,裴不明的脑袋可比他好使多了,他老实照做就是。
裴不明趁着说话的功夫又画了1张图纸,随后递给他。
“这是尼姑庵,这是北郊废弃的寺院,也是从枯井下去,搬空之后把井口堵死了。”
“还有这,也1样堵死了,尼姑庵那边不用。”
地道就3个出口,封死了两个,等云州知府穷途末路的时候,他把第3条也给他堵死了。
隐龙卫统领看着地道上就3处出口,他这1张口毫不犹豫地就是要堵死人家两条活路,啧,有魄力。
“尽快在雨季来临之前办妥,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距离他就任的时间是越来越近了,距离雨季来临的时间也更近了。
人或许不会像上辈子1样死伤惨重,但是有些地势低平的地方可能还是不能被幸免,这些钱也算是留待来日给云州百姓重建家园的资金。
时间很晚了,交代完,裴不明就送客了。
距离他任职还有3天,就职当天他肯定要去见见云州知府给他1个意外之喜。
但是,明后两天还有更大的惊喜给他。
现在,就是休息,明日去找周边的山匪谈谈。
也不知道舒舒在江南怎么样了。
次日天亮,裴不明带着东西就出了城,早晨城门口正是进进出出的时候,裴不明出城也没引起太大的关注。
裴不明顺利出城,到周边的山匪寨子晃悠了1圈,发现里边多是1些老弱妇孺,年轻人却是没几个。
粗略估计了1下年轻人的人数,这才十几个,也能叫山匪?他这1路过来,也没见着他们出来打家劫舍啊。
“你也是过来投奔我们寨主的吗?我看你在外边转悠半天了。”
老人家拄着拐慢慢踱步出来,1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上有些关切地问道。
裴不明出来前特意打扮得有些狼狈,本意是不想自己太过引人注意,毕竟主城里多是这样落魄的人。
“算是吧,他在山寨里面吗?”他就是来找山匪头子商量怎么劫狱的事情。
但是这些山匪的情况远远比他想象中,还要艰难1些。
“小伙子是外地来的吧?我们这些人都是与云州知府有过节的人,被限制进入主城,所以我们都只能在这投奔寨主了。”
“他今天待着些年轻力壮的去修大坝挖渠了,说是那边给的工钱高些,1天下来还能存下不少钱。”
他们家祖祖辈辈都在云州,家都在里边,被赶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要是走远了,说不准都死半路上了。
死也要死在离家近些的地方,所以他们只能在这待着。
“你是进去被赶出来了?还是……”
“你们户籍都是云州主城的?”就这样都还被赶出来了?城门口的守卫都是他云州知府的亲朋好友,要想做到也不难。
“哎,强龙不压地头蛇,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只怕是我这辈子都不能再见着我那可怜的姑娘了。”
他们这些人势单力薄,仅仅被赶出来还好,有些不肯走的当街就被打死了。
他们还想继续活着,就到这儿苟延残喘来了。
希望有生之年能看见云州知府落马,再见到自己可怜的亲人1面,死也能落叶归根便算是值得了。
“你姑娘是怎么回事?”
裴不明上辈子来的时候,云州知府刚杀了他们没多久,他并不知道这里竟然有这么多与云州知府有关的人。
或许只是云州知府作孽太多,所以牵连甚广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只是可惜了这么多的人。
“原本她是在茶楼做伙计的,云州知府去的时候,瞧上她了,但她性子烈不肯。”
“失手伤到了云州知府,被押进大牢去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就那么1个姑娘……”老人话语之中都透露着悲伤的叹息。
裴不明看了1圈周围的老弱妇孺都对他这个新的外来者格外警惕,也没想与他们混在1处。
“他们怕生,你和我单独坐1边吧,就当是陪我这个老头说说话。”
裴不明扶着他找了1块没人的空地坐下,然后问了1句寨子里的年轻人。
“寨子里有年轻人在吗?”
“有几个在那边守着呢,你来这儿,是要找他们吗?”老人算是看出来他是想找寨子里的年轻人说话。
“寨主中午的时候会回来1趟,你不妨等等。”
裴不明还以为他要等到天黑才能见着这位寨主,中午也不算晚。
“那我等他回来吧,您继续说,这些人都是因为得罪了云州知府被赶出来的吗?”裴不明心里大概能猜到1些了。
毕竟,受害者聚在1块抱团取暖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他们这样也勉强能活着。
“可不是吗,有些是因为之前缴纳粮食的时候交少了,被他手底下的人赶出来的,他们蛇鼠1窝这个说不让在城里待了。”
“城门口那些人就会不让出城的人再进去,除非给钱,咱们都是老实的农家人,1年到头都未必能剩下几两银子。”
“他们张口就是要十两银子,就是几家东拼西凑才勉强凑出来,有些还是棺材本。”
他为了给女儿求情,借了十两银子也只是能够进大牢里见见她。
“那些有小孩的妇人还有34岁的孩童是怎么回事?”小孩子能有什么大恩怨?
老人看着那边的孩子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起这些,就不得不提到之前那场大旱了,他们的父亲或是夫君都被抓去给云州知府的庄子挑水。”
“1天就给1碗粥,他庄子里那些粮食是保住了,却硬生生熬死了1百多个城中的青年,他那庄子离河道远,挑个来回都要半日的功夫。”
“原本有人说要修渠直接把水流引过去,但是那老东西觉得浪费银子,不肯修,最近有善人肯出钱请工人这才开始。”
裴不明听着他老人家1直说,从最近说到好些年前的恩仇旧怨,云州知府十余年来在云州造的孽,真的是够他死上百回了。
十余年了,云州知府的爪牙遍布云州,牢牢地把控着每个地方,每次有新人来的时候,总有人期盼着会有所改变。
但是没有,1次都没有,他们早已对京城失望。
“那每年新来的官员呢?”每年应该都多少会有人员调动吧?
“年轻人初来乍到,不懂也很正常。那些新来的官员都不是云州知府的对手,官职又低,不是被逼死了,就是和他们同流合污了。”
这才是叫人绝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