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希记得,璇妃娘娘说过,皇帝对妹妹邬月公主感情深厚,当年为了巩固皇权选择利用她,也是一直对她心怀愧疚。
因此,皇帝对邬雨柔总是网开一面。
哪怕她曾经让皇室蒙羞,皇帝也不忍杀害她。
再加上这些年,邬雨柔尽力表现自己的乖巧,皇帝对她更是容了不少。所以这次,只要事情没有完全激怒皇帝,邬雨柔大概也不会受太过分的惩罚。
这是谭希不愿意看到的。
自己和邬雨柔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如果这次轻饶了她,以后自己和邬慕邪只怕是麻烦不断了。以邬雨柔敢对自己兄长下毒的险恶程度来看,自己的家人恐怕也不得安宁。
“对这样的对手,自己不能心软。打蛇就得打七寸!”
谭希暗暗紧了紧拳头。
她看向地上的“裤衩邬慕邪”,又看了看一旁拿着衣服却不敢上前的婢女,对皇帝福礼道:
“民女恳请皇上,先让这只灵兽穿上衣服吧!虽说大家都知道他是只灵兽。可终究是和九殿下不差分毫,让外人这样一直看着,多少有点侮辱九殿下。”
皇帝闻言,终于愤怒地瞪了邬雨柔一眼,挥手示意宫女过去给人穿衣服。
那婢女颤颤巍巍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生怕碰触到对方的身体,好不容易,才勉强给‘裤衩邬慕邪’裹上了一层衣物。
皇帝看着胡乱披着衣服,显得狼狈不堪的“假邬慕邪”,多少也觉得有些面上无光
。
谭希突然朝那“假邬慕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假邬慕邪”想也没想,条件反射般地道:“我叫邬慕邪,我爱雨柔。”
“混账!”
皇帝闻言勃然大怒。
邬雨柔看向谭希,满眼怨毒,然后又一脸委屈地对皇帝道:
“父皇,你别听谭希挑拨离间,根本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让他扮演九哥哥陪我玩,没有侮辱九哥哥的意思!”
皇帝眯了眯眼,不置可否。
邬雨柔又看了眼邬慕邪,柔声道:“九哥哥,雨柔知道错了。可是我没有怀心思的,我就是让他假扮九哥哥去试探一下谭希。雨柔只是想看看,谭希她对九哥哥你是不是真心的,能不能认出假的九哥哥罢了。可惜没想到,她那么轻易就被骗了。”
邬慕邪没说话,皇帝却怒了:“混账,朕的皇子是能让灵兽假扮的么?”
邬雨柔急忙道:“父皇,我没有坏心思,只是觉得好玩!”
皇上终于被彻底激怒了:“你觉得好玩,就可以用高阶灵兽化成朕的儿子?那你要是还想更好玩,是不是哪天也想变一个朕出来,玩一玩天下人啊!!”
皇上脸色铁青,声如洪钟,直震得邬雨柔身子发软,几乎都要瘫倒。
良久,屋中陷入了一片安静中。
没想到,却是那只高阶灵兽率先说话了:“我也不想叫别人的名字,我知道自己要死了,只求主人在我临死前赐我个名字。”
他的声音很平静
,却让所有人为之一愣。
屋里更沉默了。
谭希是兽医,本身就对灵兽有着一种不一样的情怀。她看着那张依旧木然的脸,却在此时如此平静地说出临终遗愿,就像是在临死前,求得主人对他的一份认可,而不再只把它当成别人的影子。
再想到之前它被邬雨柔鞭打的模样,突然对这只灵兽生出悲悯之心来。
归根到底,它也是受命于人,人有错,灵兽有何错?
谭希瞄了眼冒火的皇帝,忍不住道:
“你是东苛国唯一一条青花瓷锦鲤,想必,皇上也会酌情处理的,以后,也许你可以为东苛国效力,将功补过。
“哈哈哈哈……”
谭希话音刚落,就听邬雨柔突然嘲讽地大笑道:
“以后?你认为他还有以后吗?你能不能不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你不过就是个兽医,你凭什么给他谋划未来?!我才是他的主子!”
谭希欲反驳,却发现自己确实没理由反驳。自己在这群人中,确实是最没有权利决定这灵兽命运的一个。
邬慕邪却再次走上前来,拉过谭希的手,对皇帝道:“父皇,儿臣也不愿意有另外一个人叫邬慕邪,哪怕他是一只灵兽。”
皇帝这次没有沉默,而是看向谭希淡淡道:“你认为他该叫什么?”
谭希惊讶道:“我?”
皇帝不耐道:“朕还没心情给一只灵兽赐名,他还不配。”
谭希一怔,在心里自嘲地笑笑,终究是自己天真了。
在前世,尚且还有被毒打残害的宠物,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想要灵兽被人类尊重,果然更是痴心妄想。
她暗暗叹气,思忖片刻,道:“那民女就斗胆给他取个名字。既然是青花瓷锦鲤,就叫青瓷吧。”
皇后见众人越说越偏,这还给灵兽取上名字了,就开口道:
“谭希,取名这事不重要,不过就是一个快死的灵兽而已。本宫只想知道,是不是这只灵兽给城儿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