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仙草思忖了一瞬,转身跟上了一瘸一拐往家走的陈伯。
走街串巷地过了四五条街,陈伯才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路仙草左右看了看。
两侧的房屋都很破旧,有些墙壁满是裂缝,似乎很久无人居住。
道路也是坑坑洼洼,杂草时不时从石板下冒出头。
住在这里的百姓,应该不怎么富裕。
陈伯推开门,进了院子。
院门并没有阖上。
路仙草站在门口向里看去。
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半躺在一张竹椅上,脸黄肌瘦,病骨支离。
见到陈伯回来,妇人努力撑起身子,似乎想站起来。
可刚离开椅子,却又身体打摆,跌坐了回去。
陈伯快走两步到了妇人跟前。
“你不要动,好好歇着,是不是又头晕了?”
妇人捂着脑袋,闭着眼睛喘息,好一会儿才睁开眼。
她看向陈伯,“你又被他们打了?”
“不要再去了,儿子没了,你再有个好歹,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妇人眼里涌出了泪水。
“我不能让他们继续害人,我一定要揭穿他们。”
“这也是给儿子报仇!”
“可他们人多势众,还和府衙有关系,咱们身单力薄,拿什么和他们斗啊?”
“你听我的吧,不要再去了,我怕他们会对你下手。”
妇人拉住陈伯,恳切地望着他。
“周围的百姓都知
道咱们家的事,我要是出了事,和宝庆堂脱不了干系,他们不敢的。”
“世间自有公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要和他们斗到底!”
妇人对陈伯的固执无奈叹息,喃喃道:“公道?公道在哪里……”
路仙草拍了拍敞着的门板。
陈伯和妇人都朝门口张望。
路仙草进了院子。
“姑娘,你是谁?有什么事吗,走错路了?”
陈伯疑惑地看着路仙草。
“陈伯,我们在宝庆堂门口见过,你不记得了?”
陈伯往前走了两步,打量了路仙草一会儿。
忽地一拍腿,“哎呀,是姑娘你啊。”
“我老糊涂了,刚才都忘了和你道谢。”
路仙草拦住了要弯腰的陈伯,“陈伯,不用谢我。”
“我来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去宝庆堂闹事?”
数日前,陈伯的儿子陈有和一起长大的发小李茂,还有几个同乡一起去城外挖野菜。
陈有和李茂不慎被毒蛇咬了。
两个人被抬了回来。
简单的蛇毒,鲁城人自己就可以处理。
陈伯和陈婶却不放心,把儿子送去了宝庆堂。
宝庆堂处理了伤口,给陈有开了药方还抓了药。
李茂爹娘自己给儿子清理了患处,省了看大夫问诊的费用。
但李茂娘不放心,还是来陈家讨要了药方,自己去抓了药。
“所以,李茂和陈有用的是同一张方子?”
陈伯点头。
“宝庆堂离我们这里有点远。”
“出了我们巷子拐个弯就有个小药铺,李茂娘
就是在那里抓的药。”
这就很奇怪了。
一样的毒蛇,一样的药方。
李茂活着,陈有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