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此时，只有云九霄敢当着众人的面质疑魏然，还将话说得如此直白。

魏然正气得想朝云九霄发难，却突然听见座上的人咳嗽了几声，对方声音已经十分苍老，随后还长长叹了口气。

“够了。会试马上就要放榜了，在此等关键时刻，切勿让这些读书人再生事。太子，之前朕交给你的事情，你做得还不够好，这段时间再仔细想想究竟该如何做吧。”

这算是皇帝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在众朝臣面前表示自己对太子有所不满。

但对方此时苍老且略显疲惫的声音，听上去更像是一个无奈的老父亲，到少了平日里作为九五之尊的威严。

魏然此时正在气头上，察觉不到皇帝情绪微妙的变化。

反而只觉得云九霄越发成为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场众人中，他相信没有谁会公然在朝堂上寻自己的不痛快。

偏偏云九霄如今却敢这么说，父皇现在公然质疑自己办事不利，这不就正好印证了他信了云九霄的鬼话吗？

这让魏然气得将宽袖中的拳头攥紧，十分敷衍地回了皇帝的话。

“父皇说的是，儿臣谨记于心，必然会再接再厉好好调查的。”

魏然平日里惯会说漂亮话，今日却是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烦躁和不悦。

魏帝眼神深邃地看了一眼已长大成人，可以独当一面的魏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听着下一位朝臣奏请的不大不小的折子，随意提点了几句之后，便也散朝了。

云九霄早就注意到了，皇帝看向自己的目光似意有所指，但表面上他却假装不知。

可是在退朝走出紫宸殿的时候，云九霄余光已经瞧见，徐公公默默地跟着自己出来，心下已经有了些答案。

偏偏今日在朝堂之上，自觉是被云九霄压了一头的魏然，如今故意站在紫宸殿外斜眼看着云九霄，明显是故意在等着云九霄的。

云九霄假装不知皇帝和徐公公的意思，正常地漫步走出紫宸殿，还未离开，就被魏然贸然地拦住了去路。

“云九霄，我不知道苏沐染那个丑八怪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但是看在曾经也算是朋友的情分上，本太子也是好心劝你，千万不要被她给蛊惑做了蠢事！”

魏然这一句话踩到了云九霄太多的雷区。

首先他对苏沐染的不尊重，就已经让云九霄眯起了眼睛，眼神里满是威胁和嫌弃。

更何况对方后半句话，更是完完全全把云九霄当傻子了。

云九霄才听完之后，即便当着身边来来往往的朝臣，他也实在没忍住冷笑出声。

“魏然，虽然你贵为太子，但有些时候也该有人提醒你一下，不要太过目中无人了。俗话说得好，高处不胜寒，身居高位很有可能就会被身边的恭维奉承迷惑了双眼，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认为的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即便知道自己如今还在皇宫之中，身边多的是魏然和皇帝的亲信，但云九霄还是故意这般说了。

就凭他这句话，足够那些文官在背后给他记上一笔，说他不敬储君。

可云九霄说完之后，不等魏然回过神来与自己对峙，就已经淡然地拂了拂衣袖，掠过魏然身边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