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英的眼神1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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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子卫这边也很不顺利。
他写了好几封信给京都和随安的故旧,可惜他和常子敬的社交圈子重合度太高了,能借的人几乎都被常子敬借遍了,他只能在济州的官场中斡旋,向平时相熟的同僚朋友们开口。
借钱压断腰······这几天来他受到的白眼和羞辱,简直比过去的几十年加在1起还要多。
昨天跟宋同知吃酒时,他和几个脸生的兄弟轮番拍着自己的肩膀笑道:“您说的这个数,我这1辈子可都没有见过,我看您怕是喝多了吧!”
旁边就有人起哄道:“俗话说的好,3年青知府,十万雪花银。常老爷家大业大的,这么点银子算得了什么?家里的地缝子刮1刮也能凑够了,何必跑到这里跟我们哭穷呢?”
常家的产业大部分都在公中,他自己手里能有多少钱?这些人不是不懂,只是平时见他的日子过得富裕,都有些眼热,因此借机来嘲讽他罢了!
他由阿青扶着回到家门口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花厅里还亮着灯,5奶奶跟常晞正坐在1起商量着什么,她们两人纤瘦但挺拔的身影被明亮的烛光投射在窗户上。
常子卫驻足了片刻,才拐弯踏进了书房。
桌上放着常昭从京都寄来的急信。
常子卫用小竹刀揭了两次,都没能把信封上的火漆给揭下来。
他自嘲地笑了笑。
1旁的阿青连忙上前来帮他揭开信封,点上两盏瓜型灯放在案上,这才轻手轻脚退了下去。
常子卫展信1看,原来是常昭挂念父亲身子,特意写信来慰问。
信中还说了,她已经想办法挪了十万两银子,封了银票给常家大房送去了。大太太要打借条给她,她没有拒绝。
毕竟是出了嫁的姑奶奶,大房伸手接她的银子已经很没脸了,打张欠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常子卫的目光微凛。
公中的钱,自己可以不予追究,可如今补的这笔钱,是他的儿女们千辛万苦才凑上来的,决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给了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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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京都,何沐阳也听说了这个消息。
杜安和杜林两个人都垂手站在地下,连个大气也不敢喘。
郑建时真是糊涂!
整修堤坝1事是秦阁老领头提出的,前脚刚拨了银子,后脚就被他提走了,郑家和常家交好,秦阁老的恩师是前任文阁老,文家和常家又是姻亲,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常家难辞其咎,秦阁老更是1百个说不清!
何沐阳冷笑1声。
难怪当年文阁老没有推举资历更深、官位更高、关系更近的常子敬进内阁,而是举荐了年纪轻轻的秦松眠。现在看来,实在是明智之举!
现在,只有让郑建时1口咬死这件事跟别人无关,才有可能把常家摘出去。
他不自觉地伸出了右手的两指,在炕桌上轻轻敲着。
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桌上的茶水由热变凉,何沐阳还是沉浸在思考中,没有说话。
杜林和杜安互相使了个眼色,退了下去。
他们都清楚自家主子的脾性,他想事情时,不喜欢有别人在场。
出了屋门,杜林才终于敢大口喘气了。
“常3老爷真是倒霉,本就摊上1个不对付的新上司,自家又出了这事。”杜林叹气道。
“宦海沉浮本就是寻常事,当前老伯爷在时,咱们家不是1样摊上过大事儿?平时接济过的亲朋好友1个个都避如蛇蝎,老伯爷去当时的名宿顾老爷家拜访,却在外厅中等了整整3个时辰······”杜安忍不住唏嘘。
这些事,他曾经听他们的父亲,也是宣平伯府的世仆说起过。
杜林又看了1眼身后紧闭着的房门,低声问:“常家遭了事,那咱们2爷的婚事······”
杜安闻言不由得冷笑。
“常家要是挺不过去就罢了,要是挺过去了,只怕有些人马上就要撺掇着2爷跟常6小姐定亲了!他们不就希望2爷娶个娘家式微的女子为妻么?要是性格能再木讷1些、大字不识几个、上不得台面,那他们就更高兴了!”
这还真是的。
杜林只觉得嘴里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