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真是个好孩子，她是放不下孩子的奶奶，两难啊！”

这话说完没几天。

8月中旬，徐奶奶在一个深夜，静悄悄的去世了。

穿着燕儿给换洗的衣服，吃到了孙女喂到嘴里的甜粥。

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去。

到死都没等到她的宝贝儿子回家。

燕儿一个女人，对村里往生的事情并不熟练。

还是村里不少人去帮了忙。

迟家的小孙女迟莹哭的眼睛都肿成了桃子。

燕儿木愣愣的，机械的走着流程。

神情一片茫然。

哎。

村民们没成想，本来以为差不多的流程走完。

竟然回来了个不速之客。

还在监狱里蹲着的迟宝军，在爹没了娘又没了之后，终于迎来了一次出狱探望的机会。

他还是那副样子，精瘦，阴沉沉的一双眼睛，里里外外的扫视着人群和房子。

他的神情不见悲伤，反而很恶劣。

咧着嘴盯着燕儿。

“你真行啊，这么个残废玩意，这么多年，给我爸妈伺

候死了？怎么，是不是还等着哪天把我也弄死？真是可惜了，我还得个几年出来……燕儿，你是盼着我出狱，还是盼着我死在里面？”

“不用着急，你给我等着，我迟早得出来不是？总有一天，咱们啊，好好算算这笔账，行吧？”

迟莹吓得躲在燕儿的背后，眼泪涟涟。

迟宝军瞅了她两眼，意味不明的砸了砸嘴。

“这就是我闺女？咋不叫爸？是不是你天天教育她恨我？”

燕儿拼命用一只胳膊护着她的孩子，强自镇定。

“孩子还小，没见过你，害怕是正常的。”

迟宝军阴沉沉一笑。

“是吗？”

“你觉得我信不信？”

看着迟宝军的警察呼喝了两声。

他才没再说话，围着家里转了转。

之后就跟着警察走了。

迟莹抱着燕儿嚎啕大哭。

她年纪小，虽然别的同学都在背后偷偷骂她，说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可对父亲这个词，迟莹总是抱着些微的幻想。

她心目中的爸爸，应该是能抱着她、背着她，保护她。

而不是像个恶魔一样，恨不得把她吃了一样！

“别怕，别怕，妈在这里……”

这天之后，燕儿就递话问老罗，还乐不乐意。

她相中老罗最关键的一点，是因为老罗是个杀猪的，屠夫。

身上血气煞气强，也不好惹。

迟宝军就算真想怎么样，她已经是人家老罗的媳妇儿，也不至于非要干啥。

也不知道老罗咋想的，一口应承了。

燕儿也没二话，

在8月底，搬着自己家里那点可怜的东西，住进了老罗的红砖瓦房里。

农村的二婚头，比她和迟宝军的头婚更简陋，别说领证了，连酒席都没办。

反正是搭着伙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