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芝丘右手穿着一捆麻绳,左手掌心托着一团跳动的火焰,脚踩灵阵,向被村民包包围着的土匪们走去。
所有村民们见他这幅模样,都不自觉地让开道路。
土匪们见来了个修士,表情更加惊恐,他们紧靠着大佛,七八个人只有一把刀,拿着武器的站在最前面,声音在哆嗦,“我们也是信奉灵珠子的人,我们早就放下了武器,甚至还帮忙放了你们,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易芝丘语气干脆,“你们放下刀,然后乖乖被捆上,听从官府发落,我保你们周全。谁要是还要打要杀,我这把火就烧在谁头上。”
他掌心里的火焰猛地冲了一尺高,吓得所有人都往后一撤。
拿刀的人还不放心,“他们全疯了,刚刚还要把我们吊死烧死,全忘了我们刚刚还帮过大家。谁愿意天天打打杀杀,谁不愿意过上安稳日子,我们落草为寇也是被逼的。”
易芝丘一把抢过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对着村民们说:“我刚刚拦住几个土匪修士,大家也看到了。如果信得过我,请大家把他们交给官府处置吧。”
“交给官府?那太便宜他们了,他们杀了我女儿,烧了我家房子,我要让他们不得好死,血债血偿。”村民里忽然有人激动起来,扯起嗓子大喊。
“血债当然要血偿!”易芝丘一挥手,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不过那是官府的事。他们是不是被逼得落草为寇,官府也会有定夺。你们要是再来拼杀,自己有伤亡不说,和草菅人命的土匪还有什么区别?”
大家沉默了。
一个看起来德高望重的长辈被搀扶了出来,“这位少侠说得对。就依这位少侠所说,把他们捆起来,等待官府发落。大狗二狗,你们再找几个精壮后生,一起看着他们免得出乱子。还有另外那几撮土匪也都如法炮制,别再多生枝节。”
“听您的,三爷爷。”两个浑身腱子肉的中年人带着人,照着吩咐去做了。
易芝丘抱拳拱手,向老人家深深鞠了一躬,感谢他的深明大义。
老人家赶紧摆手,“少侠使不得。老朽一生做书里的蠹虫,空活八十载春秋,今天见到你们四个用计降服近百号土匪,才知道后生可畏,才知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易芝丘被夸得额头冒汗,心里发虚,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是”,老人家话锋一转,声音忽然高亢起来,“大王庄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男女老少人人向善,恪守本分,今天却遭此横祸。而官府远在百里之外,至今不见兵,不见官,不见援。官不护民,民怎么拥官?”
“这个......”易芝丘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语塞。
老人家的身子有些颤颤巍巍,“二十年乱战,留下了太多流兵贼寇。秦汉山绵延千里,广袤无垠,却更是藏污纳垢,乱贼无数。据我所知,这次的小满寨就和最近日益猖獗的审天会有关。朝廷应该溯本清源,全力剿贼,才能还百姓安全。少侠意气风发,今天正了百姓德行,以后,还请有能力时,整一整官府操守。”
最后几句,如同重锤擂响鼓,每一个字都狠狠敲击在易芝丘心上。而这嘱托,后来也成了他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