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直接回绝他，而是放柔了语气，站起身来到慕瑾翼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瑾翼你应该知道，一场战争对于那些将士、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你比我还要清楚。他们也有父母儿女妻子，你可曾替他们想过。”皇帝说的语重心长。

慕瑾翼心中冷笑一声，心里原本烈火一般燃烧着的怒气瞬时变得如寒冰，他已经听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虽然他有意回避着提到凌九歌，但他已了然如新。可那是他皇孙的母亲，他儿子的王妃，对他来说却好像一把工具一般满不在乎。

“父皇，这荣迪国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打仗，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九歌来的，您当真要让我把九歌交出去？”他干脆挑明自己的想法，来的路上他已经想过皇帝的每一种反应，但是无论他做出什么决定，自己都不会牺牲自己的王妃。“我是绝对不会把九歌交给荣迪国的，除非他们从我的身上踏过去，杀到这皇宫将她抢了去，否则我就算有一口气，都不会入了他们的愿。”

皇帝听得出他话里的决心，又着急又无奈何，只得气急败坏的指着慕瑾翼说道：“妇人之仁，难道你当真要因为你个女人，整个南盛都不要了？朕辛辛苦苦守护的江山，还不如一个女人？”

其实皇帝心中又何其忍心，且不说他知道他夫妇二人感情深厚，就说凌九歌这样的才女也是南盛所需要的，但如今国库已经亏空，一旦打起仗来，劳民伤财，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子而牺牲掉整个国家，而这也是他坐上这龙椅以后才明白过来的，这便是身为皇家子嗣的无奈。

“难道就任由荣迪国骑在我们头上肆意侮辱？我相信南盛的每一位将士都不会容忍，他们宁可流血牺牲，也不会忍辱负重的做个缩头乌龟。”慕瑾翼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等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看了皇帝一眼，见皇帝并未在意，才放缓了语气，只见他忽然双膝跪地，因为他知道，下面的要说的话是大不敬，但却又不得不说：“父皇，若今日需要做出牺牲的不是九歌而是皇后娘娘，敢问父皇，该当如何？”

皇帝正疑惑他为何忽然下跪，听到慕瑾翼的话，他并没有生气，而是陷入深思。他一步一步的走回龙椅上，眼神中有黯然有心痛，还有不知所措，他从没想过这件事如果发上在自己身上该当如何。是将自己心爱的女人交出去，还是放手一搏。

“起来吧。”他的声音传到慕瑾翼的耳朵里，慕瑾翼心中一颤，那声音好像瞬间变得沧桑了不少，忽然有些不忍。一边是他的王妃，一边是国家，他竟让他的父皇去做这样艰难的决定。

慕瑾翼缓缓地抬起头，望向高处的皇帝，他猜不透自己的父皇在想什么。只见皇帝眼神看着前方，却又不知将视线停在了哪里。

本想为自己刚刚的话重新解释一下，却听得皇帝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朕会重新考。”

慕瑾翼还想再说些什么，皇帝摆摆手，表示让他回去，“放心吧，一切都由我来安排。”他便不再说话，一步三回头的退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