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纾无意与她们争辩,便拉着佟淑妃走开了。
眼见已经离吕美人她们很远了,夏侯纾也就不再故作亲密,放开她的胳膊,自个儿走在前面。
“妹妹有话对我说吗?”佟淑妃问。
夏侯纾停下来,转身说:“佟姐姐,我想想你打听个人,不知道姐姐可否告知一二?”
“妹妹请说。”佟淑妃永远笑容和煦。
“姐姐可知道侍卫副统领雷起乾?”夏侯纾说完仔细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只见她果然有几分惊慌,便又说,“我曾去天牢见过他,他说他是为了一个女人才加害于我。”
佟淑妃很快就恢复了从容镇定,好奇的问道:“那他有说是为了谁吗?”
“姐姐你说呢?”夏侯纾故意问。
“我怎么会知道?”佟淑妃笑语嫣然。
“雷副统领为了佟姐姐甘愿以身试法,姐姐为何不知道?”夏侯纾有意戳破这层窗户纸,“只怕姐姐知道的比我知道的更多吧。”
佟淑妃也敛起了笑容,郑重道:“夏侯妹妹,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佟姐姐,明人不说暗话,你也不必躲闪。你放心,这些我不会告诉第三个人。”夏侯纾说,“只是请佟姐姐要记住,曾经有一个人愿意为了你付出性命。日后姐姐做事可得网开一面。”
佟淑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可怖,夏侯纾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句“你好自为之”便离开了。
有些事,有些人,不必说得那么直白,点到为止即可。
朝堂上关于立储的争议刚刚有所平静,栖岚殿却传出了大皇子身染重病的消息,真是让人措手不及。吕美人不知道是在哪里听信了谣言,急得方寸大乱,一面抱怨老天不长眼,一面请求独孤彻请术士进宫作法。
独孤彻为了安抚人心,只得先同意,一边派人请术士进宫作法,一边发皇榜召集精通医术的大夫进宫。
老实说,大皇子这病来得真不是时候,也很蹊跷。夏侯纾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为了避嫌,也只好闷在心里。
这个时候,任何猜测都将会引起骚乱。
术士进宫那天,刚进入内廷就大呼宫里有妖孽作祟,以致大皇子疾病缠身。夏侯纾听了只觉得好笑,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要有,那也是人在做怪。江湖术士之言,确实不可信。
奈何夏侯纾不信,其他人却是深信不疑。吕美人更是大为吃惊,征得独孤彻同意后,硬是将后宫中的妃嫔全都叫去让那位大师一一施法,看看究竟是谁要害她儿子。一时间,宫中人人自危。
祭坛设在临水亭,无人敢不去。
夏侯纾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其他嫔妃都已经差不多都到了。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那位拿着把桃木剑,又唱又跳的山羊胡子术士,她心里暗暗鄙夷。不过是为了区区几百两银子,山羊胡子是卯足了劲,烧香、念咒、施法样样精彩,唯恐别人说他表演不佳。
再看一众嫔妃,有的淡定自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有的心存焦虑,大概是怕山羊胡子乱说话;还有的一脸惊喜,完全把这当做一场表演。
夏侯纾百无聊奈地转过头,看了看坐在中间的独孤彻。他神色疑虑,默不作声。而坐在他旁边的吕美人则焦虑地看着摇篮里罩着防风纱帐的大皇子,时不时又看两眼正在作法的山羊胡子。
突然,山羊胡子哈了一口起,四周准备好的纸钱和符全被点燃,火苗瞬间扩散开来,吓得众嫔妃一边惨叫,一边往四周散开。
夏侯纾也有片刻的惊慌,但也知道这不过是装神弄鬼的把戏,所以慢慢的心情就缓和下来。再反观独孤彻,他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丝颤动,好像已经习以为常。或者说身为帝王,他本就该保持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黄河决于顶而面不惊的态度。
夏侯纾在心里偷笑,一转头,却见一把桃木剑从自己头上直直的劈下来。她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到桃木剑在离自己只有一寸远的地方停住。
山羊胡子怒视着她,大喝一声:“妖孽,还不现出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