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山微微叹息一声说：“都过去了，你还是少说话为好，歇会儿吧！”

陈丽轻轻哼了一声，缓缓说：“我居然说，世界上女人都死光了，张强也不会娶赵倩。贵英妹妹说，世界上的男人都死绝了，赵倩绝不会嫁给张强。可是，他们俩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看他们恩恩爱爱的，我死了也瞑目。差一点，我就酿成悲剧了。”

“你那个时候狂妄到这个程度，我根本就没想到。你们在医院大打出手的事，我也是后来听强儿说的。倩儿从来没提起过你们之间的事。可见咱们的儿媳多有修养，度量多大啊，难怪能成大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张恒山说起赵倩，语气中满是自豪，那眼神中仿佛闪烁着光芒。

陈丽微微睁开眼睛，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悔恨，有欣慰，还有对过去的追忆。

她看了一眼张恒山，很快又闭上了，有气无力地说：“你还会记得天天来咱们家，赖强儿娶的李金金吗？”

“记得，你怎么还提这样的渣女啊？她和柳若冰都是渣到底的女人，不值一提。幸好强儿立场坚定，没听你的娶她李金金。幸好倩儿还能回到强儿身边。”

张恒山言毕，凝视着病恹恹的妻子，他的眼神中满是怜惜和无奈。

陈丽微微睁开眼，神色暗淡无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她看了一下张恒山，很快又闭上了，吃力地说：“是啊，还是你们父子俩的眼力好！后来，李金金也被抓到监狱，正好和我同一个房间，我以为救星来了，有李金金在，别人再也不会欺负我了。没想到啊……”

“陈丽啊，你歇一会吧，你说太多了。李金金也好，柳若冰也罢，她们都和我们没任何关系了。”

张恒山根本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又不想伤害将死之人，只能轻声劝慰。

张恒山声音轻柔而无奈，像是在哄一个任性的孩子。

陈丽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尽管没有多少力气，却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倾诉。

她吃力地咬了咬嘴唇，眼中含着恨意，缓缓说：“李金金居然不念我对她的好，抢了我的饭菜，还打了我一巴掌，让那些女犯人朝我脸上吐口水！”

“陈丽啊，都过去了，就一笔勾销吧！你啊，赶快闭眼休息！”

张恒山柔声柔气地劝慰着妻子，紧紧握着陈丽的手，仿佛想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陈丽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力的倔强：“不，我怕一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恒山，其实我很怕死的，你说人死了不会变成鬼，那我就更怕了！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

她越说越紧张，越说越害怕，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可她实在是连抖动的力气都没有了，那颤抖更像是一种内心恐惧的细微体现。

张恒山紧紧握住陈丽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温和与坚定：“别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声音沉稳有力，仿佛给陈丽吃了一颗定心丸。

陈丽微微点了点头，苍白如纸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那微笑像是在黑暗中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陈丽，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那个时候你就像一道光照进我的生活，现在也一样啊，你的光芒不会消失。现在的医学水平很高，医疗器械很先进，你会好起来的。”

张恒山用温柔的语气安慰着妻子，那也仅仅是安慰。

张恒山与陈丽结婚三十几年，这三十几年里，他们的生活几乎没有过甜蜜。

陈丽自始至终都没把张恒山这个农民的孩子放在眼里，只要一不遂愿，就会破口大骂，而每次都要张恒山苦苦哀求，她才肯罢休。

因为陈丽是副县长的女儿，优越感极强，从小娇生惯养，脾气暴躁。

他们也曾闹过离婚，可女方家庭势力太大，当时的张恒仅仅是一位中学教师，山无力抗衡，最终选择了隐忍，维持着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陈丽吃力地睁开双眼，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和追忆，看了看张恒山，又缓缓闭上了，轻声问道：“恒山，你有爱过我吗？”

张恒山听到这个问题，一时愣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犹豫，还有对过去情感的梳理，竟不知如何回答。

陈丽微微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和释然：“恒山，要是不好回答，就算了。我知道这辈子你都不会原谅我，因为我这辈子对你总是骂骂咧咧的，态度非常恶劣！我不敢求你原谅，但我希望你忘记过去，面对未来，开开心心地生活。咱们的儿子张强很会赚钱，儿媳妇倩儿又很孝顺。你呢，就不用太过节约，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好好享受生活。不知道倩儿有没有去上班？看得出，她很累。”

此时，赵倩已经回到家，拖着疲惫的身躯，仿佛每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赵倩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起来吃早饭。

可是，赵倩刚拿起筷子，手机便突然唱响了那熟悉的旋律：

打天下，坐江山

一心为了老百姓的苦乐酸甜

谋幸福，送温暖

日夜不忘老百姓的康宁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