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看到那李本嘴巴开合,面露难色,当即脸色稍沉,“怎么?这事也做不到。”
“不不,那个…殿下。”
李本连连摇头,花白的长须晃动的更加厉害了,“这监生的衣袍,早在开国之初就已经定下来了,这历经了上百年,没有变过。”
说到这,李本又偷看了眼面前的皇太子,而后小心地组织措辞,“而且…这衣袍是当初洪武年间的,工部尚书秦逵设计,太祖也是点了头的。”
“呃?”
听到这话的朱载壡淡淡的看了1眼李本,眼中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人居然有担子拒绝。
不过惊讶过后,便是有些怒气,这件小事,自己都开了口,居然还办不成。
这让1直以来顺风顺水的朱载壡有些不满。
“怎么?时间久了?成了默许的定例了?就不去变?哪怕不方便也不变?这是个什么歪理!”
“而且太祖皇帝…此1时,彼1时,国都都已经北迁了。”
李本弯着腰,没有回应。
朱载壡再次看了1眼李本之后,将目光停留在了他胸前的革带。
有明1朝的革带,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腰带,往往是束而不系的,只用细绳系于腋下衣肋之间,所以有时候这革带会跑到胸前。
而且这革带是区分官员品级的要紧之物。
“这事必须改。”
朱载壡的声音响起,“听说当初南京漕粮被烧的时候,你阻拦国子监的监生们出去救火?”
朱载壡再次将目光放在李本的革带上,从4品往往是素金带,嗯,金光闪闪的,很亮。
“你这革带是个从4品的吧。多好的革带了,你就不想着珍惜吗?”
李本1听到这话,哪里还不明白太子话中的深意,与此同时,他也猛然惊醒过了,眼前这位太子,可是刚来的时候,就1举将整个南京的官场给腾空了。
那手段,那气魄…
而刚刚居然还在拒绝,李本想到这,背后的冷汗已经禁不住的往外渗了。
“殿…殿下——”
李本1个弯腰长揖,“臣…今天就做,今天就招募杂役,将监生们的袖口全部改小。”
说完这番话的李本,也不挺直背,就这么弯着。
“好了——”
见到李本总算是识相了,朱载壡的态度自然也缓和了下去,“李祭酒是天下闻名的大儒,不需要如此多礼,来,起身,起身!”
说到这,朱载壡亲自伸出手将李本扶直了身子。
“老臣…老臣谢过殿下——”
2人之间的气氛随着这番对胡瞬间变得1团和气。
只是朱载壡的心中还是有些刺压着。
见微知著,单单衣袍这件事,朱载壡便看出些端倪来,这从细节看整体,看来南京国子监有些旧规怕是要动1动了。
当然,这些想法自然不会跟李本说的。
朱载壡重新将目光放在那些监生身上,这些个监生大多是在23十岁,甚至还有着1脸苍老的人,极少有十几岁的存在。
“恩,李祭酒啊,这些监生的岁数…”
“回殿下的话。”
李本像是对于这个问题早已熟悉,当即也不迟疑,便凑在朱载壡的身边低声回道,“殿下,他们都是率性堂的监生。”
“噢,难怪——”
朱载壡了然地点了点头,那这岁数大点也正常的。
因为国子监实行的是6堂积分法,从最底层的广业堂开始,要不断修满积分,最终升到率性堂。
这6堂的升级,可不是儿戏,想要升到最高的率性堂,往往需要78年的工夫。
“那行吧,1块进去吧。”
“殿下请——”
朱载壡先行踏出,身后两排神枢营的士卒跟随其后,马芳则和李本1左1右紧跟在其身后。
除了国子监祭酒之外,其他的国子监学官想要上前,也全部被拦了下来。
至于留都警巡院的人,以及应天府的捕班快手则是分散开来,充当着外围的警戒。
而那些个监生,也自发让开1条宽敞的道路,同时1个个都是弯着腰作着揖,朝着朱载壡行礼。
只是1个个脸上都残留着激动的神色,他们见过朱载壡,那1次火场的时候,朱载壡的话让那些个监生深受震撼。
如今能再次见到朱载壡,1个个自然是喜悦万分。
要不是怕冲撞了车驾,并且学院内也只许率性堂的前来观礼迎驾,怕是整个国子监的监生都要跑过来,拥簇在1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