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长河奔流,不可挡也(1/2)

第132章长河奔流,不可挡也

这种当街挑战,万众瞩目,最是光明正大也最是直截了当,当事人是基本不可能避而不战的。谁要是这种情况下避战,以后真的不要在江湖上混了,被人唠一辈子比薛教主还惨。

虽然这是最合武道热血的方式,每个武者都非常欣赏,当初崔元雍赴北邙挑战岳红翎就是这样的方式,岳红翎一直都夸赞有加。

但江湖毕竟人情世故,一般来说只要双方相熟,都不会选择这样没有退路的方式,想比武大可私下邀约,胜负都不伤面子。

万东流和赵长河明明还算挺熟的,请过客,起过哄,共同面对过胡人的挑衅。赵长河住的潇湘馆还是漕帮开的,现在一文铜板都没收他的,上好的草料替他喂马,头牌随便白嫖。

别说长街路人了,这会儿玄冲和唐不器都挠着脑袋,很不可理解。

众目睽睽之下,万东流委实无法推拒,也很是爽快地从楼上跃下,抱拳道: “想不到赵兄如此看得起小弟,那就却之不恭了,与赵兄这样的豪杰一战也是小弟所愿。”

赵长河也拱手示意,笑道: “可别,万兄二十三,可比我大的,自称小弟我可要折寿的。”

你喊岳红翎姐姐也没见你折寿……万东流心中嘀咕,感觉赵长河的态度也不算太差,这到底是在干嘛呢?

便问: “赵兄想与在下比武试刀,大可私下邀约,又何如此?”

岳红翎很自然地陪在他身边走,见他驻足,也抬头而望。

万东流神色终于开始严肃,却还是摆手笑道: “臆测过多了。”

“哦?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确实影响不大,赵某只是不愿意被人当颗棋子,玩完了还不知道自己在替谁数钱。”赵长河顿了顿,又道: “再说也不是完全与我无关,赵某赴宴途中遭遇弓箭刺杀——和杀知府的应该是同一个人,打算坐实胡人嫌疑。赵某前来赴宴,能有几个人知道?能预先在路径上埋伏我的,随便筛筛也没几个了。”

那脸上的绯红一闪而逝,如同此刻天际初升的朝霞。

唐不器也看出来了,赵长河越打越混融如意,反而万东流越发有些滞涩之感。

没死就好。

旁边玄冲神色凝重,忽然低声道: “好快的刀!”

声音虽低,听在万东流耳内却如巨钟敲响,心中狂跳了一下,神色终于大变。

赤离是弯刀,出刀成圆,终点便是,看着仿佛直达一样,赵长河这么大把的玩意是怎么做到的?

这种小巧快速的交击根本不该是赵长河所长……无论功法还是刀,可他偏偏就做给你看了,与万东流的对局一点不落下风,甚至……感觉他还略微占优?

“不对……不止是赤离的意,还有我的。”远处的岳红翎有些出神地看着战局,低声自语: “我的更明显,不但有我的剑意,还有……我的功法。”

….

“潜龙五十五,万东流。”

“他们知道场中有玄冲有唐不器有我赵长河,却不知道有岳红翎,说明宾客名单有人提前泄露给了胡人,有极大的可能在泄露名单的同时做出了挑衅,比如说中原潜龙认为赤离浪得虚名不堪一击。赤离有他的骄傲,自然前来回击,所以他开口骂的也是浪得虚名,否则一群排在他屁股后面的虚名关他鸟事,人家看你一眼么?”

漕帮众人心都落回了地上。

万东流连着倒退了五六步,神色凝重至极。

万东流看着赵长河膻中位置流出的血迹,更是不可思议: “可即使入肉少许,膻中也是膻中,你得重伤才对,为什么简直像是刺在普通位置,毫无影响?”

赵长河退了三步,抵消这狂猛的冲击,那浑身血液都被这一击激活得汹涌澎湃,浑身战意沸腾。

两人对视一眼,震惊无比,看来不是错觉,真的有赤离那种味道……

赵长河最后到底说了什么?

“铛”地一声巨响传来,两刀再度狂暴交会,风云狂卷,巨浪咆哮,连明月楼的牌匾都 “咔嚓”一声倾斜了一边。

“真的是天才。”玄冲低声自语: “这样的刀意剑意,就算是有人掰开了教,正常人没个十天半月也掌握不到精髓的,他这才多久……而且他这一战还在试炼,借万兄来磨刀,越打下去,他就更融会贯通。”

“潜龙榜变动。”

万东流神色有些惊叹: “有点意思了,赵兄继续?”

太快了,也太强了……仿佛便有江水东流,也会被这一刀截断,便有巨浪滔天,也会被这一刀劈回!

万东流神色不变,摇头失笑: “赵兄还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我也挺想听听外人的看法。”

“于是虚与委蛇,好像自己也信了那套似的,实则一直在寻求良机……譬如谋刺知府,栽给弥勒教,于是朝廷雷霆之击,弥勒教一溃千里,万兄挟此大势清洗帮会,重整漕帮之风,此后扬州再无抗手,漕帮一家独大,偏偏却还让朝廷觉得可以倚重……将来扬州谁属,还真不好说。”

“知府不会吃饱了撑的那么无聊,专门为了替胡人扫中原潜龙的脸,就巴巴地不请自来,坐在那干熬……他只可能是应邀而来,适逢其会。”

因为那是真的含有她功法的意,凌晨刚刚双修而得,不是模拟的。

赵长河停下了脚步,看向天际的朝阳。

唐不器: “……”

旁观众人纷纷动容,这真是潜龙七八十名之后的战局?

这玩意儿不撕了干嘛,只能给人误导……你们这水平该去前五十甚至前四十玩,躲在七八十名之后很好玩吗?

万东流沉默良久,慢慢道: “受教。”

“对方是个惯用弓矢之辈,似乎很容易导向是草原胡人。很少有人想过,漕帮惯行水上,水战之时,什么用得多些?”赵长河笑笑: “赵某也打过水战,最好用的东西当然是弓。”

….

万东流淡淡道: “不错。”

赵长河笑道: “自赴扬州,总在戏中,别人的、自己的,反反复复,颇为无味。何不爽快点?”

然而一旦对方这个瞬间都是装的……那么提前有了准备,直取破绽,败亡的就是你!

“嗖!”锐啸之声暴起,万东流此前如狂狼怒涛般的刀势忽然变了,化刀为剑,直刺半空中的赵长河膻中死穴!

那不仅是刀,还有刀芒!刀芒突进过尺长,能在赵长河龙雀劈到之前,提前点中他的膻中死穴!

岳红翎紧紧捏住了剑柄。

万东流眼里正露出狂喜之色,忽觉不对。

唐不器: “……”

“万兄整了这出好活,只不过是为了让大家、尤其是唐家人,看见知府和胡人的勾结而已。尤其是如果岳姑娘不在,我们全部被踩了脸,心中只会极度憎恨,唐大侄子回头泼起污水来简直不要太高兴。我之前觉得这种聚会不请岳姑娘简直毫无道理,如今想想,那可不理所当然么……”

紧接着双方浪头交接, “叮叮当当”如珠落玉盘的脆响接连暴起,仿佛狂浪怒涛不停对冲,旁观的路人几乎已经快要看不清双方的刀路了!

万东流抬首而望,微微眯起了眼睛。

万东流笑道: “这就冤枉了,万某那时候在待客呢,如何分身?”

“恐怕万兄未肯放的,这人窥见万兄

的隐私,可能有点严重。”赵长河笑笑: “那天季成空身上别无包裹,他偷的东西想是个小巧物件吧,可以随意塞在怀里的那种?”

“少帮主!”

朝阳之下,金光正起。

唐不器探头看去,入目的是一道耀眼的刀光从万东流手中挥洒而出,仿佛刀光残影还在原地,那刀已经到了赵长河身前。

甚至于,知府的作息行止,万东流也比别人熟悉——漕帮一直都是和官府交往紧密,没看他的宴会知府都参与么……

“万兄!你刀势虚了!”赵长河一声长笑,凌空跃起,双手持刀,狂斩而下!

“弥勒教蛊惑苦哈哈的民众颇有一手的,漕帮多为卖力气的,难以抗拒,被渗透了个乱七八糟。万兄想很难受?”

万东流点点头,笑道: “有道理。”

清晨的日出都似乎被赵长河挡住了踪迹,天色都黯淡了几分的样子,隐隐的日晕从赵长河身周透出,看上去有了几分血色烘托般的错觉。

万东流神色很是严峻: “你居然玄关五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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