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雨味同嚼蜡的吃着鱼肉,一边还在烤插在木棍上的鱼,看着她们三人的一举一动,心道:“这是干什么呀?这是干什么呀?”他垂着眼帘不再看她们三人,莫默不作声,他居然无意看见李心洁把头窝进司马雅黛的颈间,看着天上的月亮,然后再笑眯眯的看看司马雅黛的脸颊,萧青雨的脸一阵通红,浑身不自在的像是长了跳蚤,他尽量不去看两人的姿势,祁悠锦道:“萧青雨?你脸怎么这么红?”
萧青雨道:“离火太近了,有些热,我再离远些。”说完离火堆又远了些,祁悠锦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继续吃鱼。
不知道过了多久,篝火慢慢的熄灭了,鱼肉也吃的差不多了,窝在司马雅黛颈间的李心洁已经睡着了,她挽着司马雅黛的胳膊惬意的闭着眼睛,虽是在月光下,她们二人的样子让人清晰的看在眼里,既尴尬又协调,祁悠锦伸了伸懒腰道:“啊……困了,我要睡了。”说完站起身来,要回房休息,司马雅黛道:“嗯,好。”
司马雅黛也想站起身来随她回房,结果被闭着眼睛的李心洁紧紧抱着,身子一沉竟然没有站起身来,于是就对祁悠锦道:“你先睡吧,我马上来。”
萧青雨见状眉头微微一蹙,身上又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但是还是不死心的想看看她们怎么收场。只见司马雅黛像哄小孩子对她强行撒娇的李心洁道:“悠锦神智不清,她一个人睡觉会害怕的,乖,不闹了。”
李心洁像是不想让司马雅黛去睡觉,双臂交缠在司马雅黛的脖颈后,闭着眼睛喃喃道:“不想你和悠锦一间房……”
闻言司马雅黛的身体一僵,顷刻之间又柔软了下来,在李心洁耳边道:“你不是小孩子了,已经是大姑娘了,乖,我送你回房。”
说完,司马雅黛右臂楼着李心洁的背,另一只胳膊去抄她的膝弯,就这样顺势把李心洁打横抱了起来,往她的房里走去,萧青雨瞬时傻了眼,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司马雅黛用这个姿势抱女子,不同的是这次抱的是李心洁,上一次她抱的是祁悠锦,司马雅黛的武功应该真的很好吧,失去武功的现在还能如此平稳的抱着李心洁,看着她的背影,萧青雨很好奇,明明是一个女人的婀娜身姿,却有着男子那的般劲力和坚韧,面对李心洁的嫉妒却用这样的搂抱解决了这样的僵局,不一会儿又见司马雅黛从李心洁的房里走出来,此时萧青雨已经在井中打来的水浇灭了篝火,萧青雨道:“你妹妹,不太好哄呀。”
司马雅黛道:“她从小就这样,你也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萧青雨重复:“从小就这样???”他诧异的目光在月光下让司马雅黛微微一笑,她并为奇甚至不想多解释,只是点点点头。
萧青雨道:“你们年幼时就相识了?那时的你们多大?”
司马雅黛不假思索道:“我十六,她十五。”
萧青雨似乎还有更多的疑问想问,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司马雅黛并没有在意萧青雨的诸多疑惑,因为在她眼里眼前的这个男人比自己的处境好不到哪儿去,虽是有意退出杀手组织可那些每隔一段时间的信鸽还是会落在这所院子里,每次看完信鸽带过来的消息,萧青雨冰冷的面颊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司马雅黛仍然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些许愠色,她能感觉到萧青雨的内心并不平静,也藏着很多事,但是奇怪的是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一袭黑衣的男人真的在保护着自己,她对萧青雨同样有着诸多疑惑和不解,比如他是如何成为杀手的,都有什么样的过往,为什么他的弟弟萧青群却比他愿意待在杀手组织里,于是她和萧青雨一样的态度,只要是对方不想说的事就不问,终年躲避追杀,做梦都害怕被人认出身份的司马雅黛学会了更加珍惜身边的所有,哪怕是下一刻要成为死敌,这一刻他们只要还能和睦的相处,那么这一刻就和睦的相处,在她的眼中从来都不是和睦的,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人很少,很少,在师父身边四年时间里,得到了悉心的教导,很大的原因是祁家二老的情面,否则她怎么可能在翠屏山上多留一年最终完成了学业,世人皆无利不往,人们因为利益相互结识又在这结识的过程中建立微妙的关系,一环套着一环,形成了意想不到的相处方式。她明明能感觉到萧青雨是实心实意在保护这里的一切,但是经历了无数的不如意后,她没有那么轻易彻底去相信一个人了,而且她也从不认为人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好像只有心洁才是唯一能让她感受到真实的存在生活着。
萧青雨问:“你的中的毒……你还好吗?”
司马雅黛道:“如你所见,除了不能再上房揭瓦以外,其他的都无碍。”
萧青雨被司马雅黛的话语逗的嘴角微不可查的一弯,他指了指一从回来后就一直戴在头上的那个柳枝草环道说:“这个,你要一直戴到天亮吗?”
司马雅黛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柳枝草环笑道:“还真是给忘了。”她随手将这个草环一摘,拿起心洁白天昨日种花用过的小锄头,将这个草环插在了花盆的土壤里。
萧青雨问:“这是为何?”
司马雅黛随口道:“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句话你听说吗?”
萧青雨并不知道司马雅黛在指什么:“什么?……”
司马雅黛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道:“我的第一个娘亲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把我送人了,第二个娘亲因为有了自己的儿子在我几岁的时候就不再疼爱我了,第三个娘亲最好,她不嫌我笨不嫌我丑悉心抚养我长大。在她抚养我的时候家里很多人都嘲笑她想孩子想疯了,连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都收养。”
萧青雨想说:“皇宫中的孩子为什么可以有这么多的母亲?”突然他才意识到这句话不能这么问,于是他用另外一句话替代了:“这个哑巴在长大后,是不是给她的第三个娘亲挣到了很多荣耀。”
司马雅黛道:“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给她挣得了荣耀,但是我只记得那个时候父亲很和蔼,母亲很温柔,我们一家三口待在一起的时光很幸福。”
她望着天上的圆月,想起了母妃的脸庞,禧妃总说母妃是妖妇,生的一副魅惑父皇的脸庞,就连年轻貌美的妃嫔也都羡慕母妃在宫中的地位和荣宠。
萧青雨道:“你的父亲?他疼爱你吗?”
司马雅黛道:“应该是不疼爱吧,父亲的儿女们太多了,他疼爱不过来的,真正疼爱的女儿没几个。”
萧青雨并不清楚宫中的生活是怎样的,只是见司马雅黛提到自己的父亲时眼中尽是忧郁的悲伤,在这样的月光下萧青雨仍然能读到她眼中的一切。
司马雅黛突然转移了话题道:“对不起,跟你聊这些。”
萧青雨摇摇头,意思是并不需要说对不起。
司马雅黛道:“我不耽误你休息的时间了。”说完转身就朝她与祁悠锦的卧房走去。
望着司马雅黛离去的背影,萧青雨能清晰的看到她的肩膀看上去很纤弱,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过她抱起过祁悠锦和李心洁,没有人会相信这个女人的臂力够大,武功更好。这就是笨人在岁月的长河积累起的实力吗?
第二天早上,司马雅黛早早起床牵着弩弩去了集市上,她买了热乎乎的小笼包子,饭桌上的早饭里有自己想吃的东西,还是姐姐亲自买回来的,心洁高兴的像个小孩子,开心愉快的一天开始了。早饭后,司马雅黛感觉到身体不适,算算日子可能是那个又快来了,于是回房想去收拾一下,当她进了她与祁悠锦的卧室后,看见卧房里又多了一张新床,床上铺着新被褥,见状,司马雅黛笑了一声,拉起还有些熏香的新被子躺下身来,静静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