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简虽然化了妆,但穀雨和野间还是毫不费力地认出了他。穀雨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右手猛地攥紧了刀柄,一阵心悸让他表情变得很痛苦。
王承简还是来了,出於对他的信任,但他绝对想不到就是这份信任將把他带到万劫不復的境地。
野间眼中寒芒大盛,他舔了舔嘴唇:“小谷捕头,你好大的面子。”
穀雨眼底的杀机一闪而逝,野间握紧手中的太刀,戒备地回视著他:“別衝动,想想夏郎中。”
穀雨登时泄了气,野间进一步威胁道,他知道若此时弹压不住穀雨,那接下来的场面会很难看:“这四周都是我的人,別想耍样。小谷捕头,接下来是你出风头的时候了,听闻你武艺高超,斩杀王承简不过是你一刀的事儿,別让我失望。”
他恶狠狠地说完,走到窗前晃动著手臂。隨即离开了座位,走到角落中的一张桌旁坐下,將毡帽拉低,像一名猎手在等待著他的猎物。
而在酒楼外一张大网慢慢收缩。
穀雨看著王承简穿过人群向聚福酒楼走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他的心头。
他该怎么做呢?
穀雨从未像此刻这样惊慌失措,时间从未像现在这样慢,时间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快,他目不转睛地盯著王承简,直到能看清他衣服上的褶皱。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似乎终於下了某个决定。
就在此时,他在远处人群中捕捉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王诗涵!
走在她身边的则是黄自立,黄自立身后跟著行色匆匆的锦衣卫,都是熟悉的面孔。
两人刚刚转过长街,与王承简人海相隔,王诗涵面容焦灼,双目在人群中搜索著。
穀雨怔怔地看著她,等回过神来时王承简已走到了石阶下。
穀雨心念电转,忽地抄起手中的茶杯从窗口扔了下去。
“啪”的一声,茶杯在台阶上炸开,碎屑四散迸飞!
野间脸色骤变,藏在身下的太刀悄然出鞘,身子微微弯曲,他提防著穀雨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敢出声示警,那野间手中的刀下一刻便会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楼下的王承简和管家被嚇了一跳,王承简抬头看去,视线与穀雨碰个正著。
他微微頷首,向穀雨摆了摆手,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穀雨指了指他,再指了指自己,示意他上楼来。
王承简迈步上了台阶。
野间鬆了口气,手掌悄悄脱离刀柄,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小二殷勤地迎上来:“客官,您要吃点什么?”
王承简总觉得穀雨有些古怪,但古怪在哪里却又说不清楚,心神不属地道:“我约了朋友。”
小二恍然大悟:“楼上那二位吗?”
“两位?穀雨带了人来,难道是证人?”王承简眉头皱紧,转身向管家道:“方才你可看清了穀雨身边有人吗?”
“没有吧,”管家犹豫地摇了摇头:“看不真著。”
王承简停下脚步,方才那一幕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窗户后的穀雨一脸严肃地看著自己,他先是指向自己,缩回手再次指向他自己,那动作分明是说上楼来。